乱神印+番外(5)

作者:不见客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郎潇弃了之前哀哀戚戚的情绪,又恢复了促狭本性,抛了个媚眼道:“你若如此舍不得我,不如留下来陪我过个夜再走?”

“我不来了!”周乾气得转身就走。

隔日,他便食言而肥,敲响了半山小筑的门。

门打开的一瞬,周乾几乎觉得自己眼花了:面前这人面如冠玉,广袖白襕,执一柄折扇,拎一壶杜康,好一个玉树临风的潇洒书生,哪里还有前日的腌臜乞儿。

周乾看直了眼,连说话都忘了,直到被郎潇拍了拍肩膀才回过神来:“你明明是一副好相貌,为何之前偏要做乞丐打扮?”

郎潇摇扇道:“当乞丐不好吗?岂不闻要饭当三年,给个皇帝都不换。”

周乾笑道:“这是什么歪理。”

二人笑了一阵才罢,郎潇语气轻佻道:“前日才作别,今日便又来了,难不成真是舍不得我?果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边说着,一边用折扇挑了挑周乾下颌。

周乾瞪了他一眼,又要转身而去。

“哎哎哎......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干什么。”郎潇揽过他肩膀,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大爷喝酒不?”

推杯换盏间,郎潇问道:“你跟你师父景行仙师同姓?”

周乾道:“是。我是孤儿,四岁那年师兄把我捡回来的。不知道姓什么,就随师父姓了周。”

“那景行仙师自己没有儿女吗?”

“师父是出家人,不婚配哪来的儿女。”

郎潇笑道:“出家人......你喝酒喝得倒欢。”

周乾脸上一红,连忙解释:“我是俗家弟子不管这些,反正不在师兄们面前喝就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戒律与门规!”

郎潇拍手赞道:“好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当敬你一杯。”

二人你来我往,直喝了个酣畅淋漓。

待酒坛都空了,郎潇已醉得睁不开眼,斜倚在合欢树下,含糊吟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第二日,周乾真的抱琴来了。

郎潇抚了抚琴,铮铮拨了两声:“果然好琴!”见琴身刻着“淇奥”两个篆字,便信手弹了一段,弹到有匪君子,忍不住对着周乾霎了霎眼,调子一转竟变成了关雎。见周乾要恼,忙止了琴声笑道:“许久不弹手生了。要不周君子弹一段来听听?”

周乾翻了个白眼,接过琴弹了起来。

郎潇听了一阵,以扇击节,和声唱了起来:

“仗剑纵马红尘远,酒一壶,歌一首。少年豪情从未减,地宽天广,一任浩瀚,逍遥无羁绊。”

“云在天边舟在岸,游遍江湖访名山,风流浪迹人世间。醉眼看罢,恩怨情仇,一应付笑谈。”

一曲罢,周乾赞道:“好词!”

郎潇装模作样的摇着扇子,嬉笑道:“这便好词了?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甚美。”

周乾怒道:“那你倒是写几首来听听!”

郎潇:“这便是我写的。”

周乾被噎得无语,只得翻了翻白眼。看他这副样子,郎潇不禁捧腹:“你这副神态,也甚美!”

周乾咬牙:“再笑,当心笑破了肚皮,肠子流一地没人给你收拾!”

郎潇笑得直打跌:“周君子也有口出恶言的时候,真是难得难得!”

周乾自知就是再长十张嘴,也敌不过郎潇的伶牙俐齿,干脆抬头望天。待他笑够了,才转换了话题:“你与我师父倒是志趣相投,他老人家也曾有过一段这样的游侠生涯。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闭关就是十来年,再也没有出过山门。”

“我怎么能与景行仙师相提并论。”郎潇难得说了几句正经话:“我倒是很仰慕他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一见。”

周乾道:“巧了,过几日师父便要出关讲学,到时候我带你上山。”

仙门百家之中,只有极其德高望重、可为人师表的人才能被称为仙师。周乾的师父周尘年少成名,不到三十岁就成了一派掌门,如今才刚过不惑之年,就已得了“景行仙师”的名号,成了仙门修士的表率。他若是对外讲学,亦或开坛论道,怕是昆嵛山的山门都要被踏破。

周乾一早便带着郎潇上了山,与其他弟子门生一起拜见了掌门。见郎潇的神情有些奇怪,周乾道:“自我记事起,师父他老人家便是这副容貌了。”

原来仙门中人只要到了一定修为便可驻颜,即便修为稍差的,看起来也比寻常人年轻许多。可景行仙师却是两鬓斑白,眼窝深陷,神色沉郁,丝毫不像修仙之人。也怪不得郎潇讶异。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周乾惊讶道:“居然有人闯山?”

昆嵛山门派虽小,但一向戒备森严,山峰四周都设有结界。如今这动静,竟是有人悄无声息的穿过了结界,在山中乱窜。

周乾毕竟年少好事,脚下一蹬便飞身跃起,佩剑出鞘,朝着有动静的方向御剑而去。黎永贞担心他遇险,分派其余弟子把守好藏经阁等要地之后,也追了过去。

7、妖王篇:难逃

正如周君惕所说,郎风客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做事又一向全无顾忌,揍过的观主骂过的掌门不计其数。这位鹤鸣真人若是知道郎风客在这里,怕是早就躲得远远的,生怕哪句话惹了这个煞神,被他当众损几句打一顿,脸得丢到天外去。

可惜没人认得他,他也自然不会站出来搅局。台上人谦逊推辞,台下人一致称颂,郎风客嗑着瓜子,听着台上的唯仁仙君说道:“承蒙众道友看得起,老朽也就不在多作推辞了。百余年前,老朽的师兄凝寒真仙心存慈悲,只将妖王镇压,没有赶尽杀绝。没成想这一时心软,竟然遗祸无穷。说起来,当初没有劝谏师兄,是老朽的过失啊。”说着竟洒下泪来,台下一阵唏嘘。这位唯仁仙君虽自称老朽,长得可着实不老,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长相文雅,气质谦冲。只有眼神的深邃沧桑才暴露了他已接近二百岁的年纪。只见他适可而止地擦了泪,向着台下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有言道,擒贼先擒王。若想要彻底剿灭妖族,须得先将妖王诛灭。”

大戏便要开场了。郎风客心里默想着。

“只是这妖王道行颇高,又终日躲在妖王殿内甚少露面。今日召开这大会,便是要集思广益......”

唯仁仙君话还未说完,忽然被一个粗豪的声音打断:“仙君怕是有所不知吧,这妖王早就出了妖王殿,我亲眼见到他就在这汉阳城内!”

说话的是个五短身材的汉子,蹬着把椅子才勉强从人海中露出头来。此人姓唐,靖安狮岩宗宗主。狮岩宗擅长以符化刀,路子刚猛且变化多端,是修真界南派中少有的近战宗门之一。这位唐宗主也算是小有名气,在场有不少人都识得他。见他说出这样惊天动地的话来,众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不少人慌张四顾,似乎担心妖王突然跳出来捅自己一刀。还有些人已经在悄悄物色逃跑路线了。

郎风客面上毫无波澜,心道:就他,怕是还不够格做内奸。多半是受人利用。

“大家安静,且听我一言!”一道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浑厚的灵力,顷刻传遍了整个龙阳湖。一位鬓染霜色的瘦削老者缓缓走上台来。

郎风客怔怔望着台上老者,内心激荡。许久未见,他仿佛又老了许多,是否是因为对自己的惦念?这一瞬间,内心所有的隔阂全部土崩瓦解,他只想冲上去抱着老者大哭一场,

景行仙师的出现,使得台下瞬间安静了许多。他早年曾云游四方,交友甚广,后来又数次兴办课堂讲学,受过他指点的人可谓数不胜数。如今他的出现,对众人来说不亚于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只听他朗声道:“想来有不少人都知道,犬子郎风客于乌蒙城一战中被妖王所掳,一直下落不明。小徒周君惕潜入哀牢救人,二人合力手刃了妖王,如今妖王魂魄已散,不可能再兴风作浪了。”

“仙师如此笃定?我可听说,那周君惕与妖王......嘿嘿......有些不清不楚呢!何况唐宗主亲眼得见,难道仙师觉得唐宗主在说谎?”鹤鸣真人有些阴阳怪气。若是从前,郎风客听闻这些话即便不暴起伤人,也得怼上几句。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周君惕临走时又反复叮嘱他不要多生事端,郎风客只得忍耐,十分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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