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初的狐狸,一模一样。
寻笑每天都在算,在算自己的死亡时间。
当日,暴雪中,他是被曾经的小狼和那群狼崽拖拽走的,能活下来,实属幸运。
小狼并没有活多久,他之后还是被北境士兵抓走了,成为了继狐狸后的第二代试验品,死的很快。
小狼死后,群狼无首,四分五散,留下的狼崽子没人照顾,是寻笑背着一个大包带他们离开的。
而他,又是第几个试验品呢。
门被推开,白天的那个男子换了一身睡衣,走到寻笑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语气缠绵,“不看就好了。”
寻笑微微蹙眉,刻意躲开。
自从他变异后,反倒与其他变异兽不同,其他兽都是兽性倍增,各项指标暴涨,他却没有,曾经该有的兽性像是被锁死了,怎样都无法使用,体力也大不如前。
他的一路逃亡,不是一路杀,而是东躲西藏,小狼崽们不知丢了多少次,最后被这个男人捡到了,这个男人给他们饭吃。
最初,他是感激的。
可是……
就像现在,男人靠近一步,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手指不安分的从他的胸前慢慢点滑,“这么久了,还不可以吗?”他一手环住寻笑的腰,当看见背后大片的斑痕后,厌恶的皱起眉头,但指尖的挑逗仍在继续。
寻笑对这种行为并不懂,但他知道,他不喜欢,他很抗拒,他接受不了任何人这样对待他。
他一把推开男人,深吸一口气,想要开门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按住,反手一扣,以寻笑如今的实力,想要反抗,太难了,毕竟是野兽出身,寻笑眸子倏然转寒,张口就将伸来的手咬的血淋淋。
男人吃痛的收手,低骂一声,扬手就是一巴掌,又抓住那把细柔的碎发,冷笑:“我要是把你扔到外面,你都不知道被人上了多少次了,今天不□□你我名字倒着写!”
寻笑的衣服很快就被扒光了,耻辱愤恨,手腕被人紧紧扣着,鲜红的痕迹很快留下。
他咬紧舌头,鲜血顺着唇角一点点滴下,男人脸色一变,立刻松手。
刹那间,寻笑快速起身,一拳砸碎玻璃,手背上的玻璃渣刺入骨缝,疼的钻心,伴随着窗外轰隆隆的雷鸣,暴雨将卧室的窗吹的呼啦啦响。
寻笑捏紧玻璃碎片,手掌的血一路滑到胳膊肘,滴答滴答落下,他的目光犹如毒蛇,死死盯着男人。
男人恼怒的笑了,慢慢上前,“你能怎么办呢?你能出这个门吗?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真的觉得这世上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是人,总要贪图点什么,我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不算少了,不在乎你死气沉沉的样子不在乎你背后恶心的疤痕,你有什么不知足?”
卧室门外,五只小狼崽闻见了血腥气,感受到了寻笑的危险,不安分的抓着门,他们在外面呜呜的叫着。
变异药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无尽的痛苦席卷,像是有人在拿着小锤子一点点锤击他的骨头,像是有人将他的筋肉一点点撕扯开,像是他的血液忽然停止变得异常冰冷又隔一会儿沸腾滚烫。
他感受到了狐狸受过的折磨。
玻璃碎片落地,寻笑疼的在地上打滚,但就是这样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
他偏头,死咬下唇,猛地扑了出去,从四层高的房直直摔下,电闪雷鸣中,他以为自己会摔死,摔死也好,摔死也好。
可小狼崽们却像是早就知道寻笑要跳下来一样,齐力拖拽来了落在街头的厚垫子,厚垫子上有脏污的床单,寻笑一把抓起裹在身上,护住□□的身体,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快走!”
寻笑狼狈起身,疾风骤雨,漆黑的夜,幽黄的路灯下一路奔袭,在街角处,苍然倒地,血水和雨水融在一起,不多久,地面就变得殷红一片,好在,雨足够大,很快冲散。
五只小狼崽用脑袋顶着寻笑,示意他继续起身跑,寻笑跑不动了,放弃挣扎的倒在雨里。
转角处,熟悉的画面,他看见了别人家的伴兽被主人温柔的抱起,亲切的呢喃带回家。
他仰头,看着远处的路灯,空落落一片,低下头,却听轻轻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寻笑身子一僵,祁季打着伞,蹙眉,俯视着地上的寻笑,一言未发。
三年来,每当这种暴雨天,他都会在外面走一走。
如果有流浪的伴兽,施舍一分。
他害怕,害怕,寻笑也在外面这样流浪。
但人,不同。
祁季对人的感情始终那么淡薄。
很快,他收起了不该有的情绪,无视了少年伸出的手,乞求的目光,绕过,离开。
寻笑缓缓收手,小狼们感受到了寻笑体征的直线下降,他们开始哀嚎,他们用力的顶着寻笑的身体,舔着的手。
“别哭,要笑。”像是当初狐狸让他那么做的一般,小狼崽们一怔,其中一只歪头,不再抽泣,学着寻笑的笑容,呲牙咧嘴的笑了起来。
“嗯,要笑。”寻笑深吸一口气,止不住的发抖,体内的寒意太难熬了,太难熬了,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我死了,你们怎么办呢。”
他努力的往一边的檐下挪,抱住五只小狼崽,将他们护在自己怀中。
然后像是动物一样,蜷缩起来。
暴雨,总会过去的。阳光,总会来临的。
他不可以去找祁季,他不可以告诉祁季自己是谁。
他没有多少时日了,他会死,他不想接受生离死别,更不想让祁季再来一遍那种痛彻心扉。
现实总是残酷的,那个男人来了,带着□□,目光狠毒,扬起抢对准其中一只狼崽,在一声吼叫中,昨晚那个对着他笑的最灿烂的小狼崽倒在了血泊中……
59、第 59 章
地下的名利场可以得到一切你想得到的。
这是祁季教他的话。
走投无路时来这里看看,找找自信。巅峰之时来这里逛逛,消磨消磨锐气。
豪掷千金在这里太过平常,玩的是胆量与心态。
当坐在那个位置上时,不论你是什么心情,都要装出从容不迫的模样,最好的姿态就是,侧靠,垂眼,淡然,手下的变幻,自己有数。
这种场合,谁都知道你会玩把戏,大家比的就是,谁的把戏玩的更好更精妙。
如果输了,也不要慌张,因为从你坐在这里的时候你就要做好输了的打算,不建议被他们按在桌上就地正法,就算输了,也是你的游戏输了,而你的人,赢了。
寻笑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
惊羡!绝美!
不论是面容的美还是往那一站的清隽,世间少有,清和的气质,疏离的目光,女郎绕过,微微一笑:“哪家的小朋友呢,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的,他和这里的气场格格不入,从头到脚,应该是圣台之上的那个,而不是如泥沼一般的此地。
寻笑抬眸:“我只要,一把枪。”
他走向那边的桌子,落座,立刻有几人不怀好意的坐了过来,摆桌,一场牌局,寻笑学的很通透,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在心里已经快速记住了女郎手下的翻转,牌面落时,寻笑学着祁季的样子,放出底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祁季说过:“玩的就是心惊胆战,一出手便要能震慑住所有人,开牌亮牌对牌,其实从开牌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了输赢。”
或许总要有些垫脚石才能显出一个人的实力。
寻笑的前三轮,赢的轻而易举,半点压力也没有。
有人起了兴趣,围绕过来,这些人都是场子里的老手,寻笑没理他们,只是问:“还需要几局?”
女郎被寻笑的容貌吸引住了,想说,你只要跟姐姐走了,几把枪都没问题。
但是寻笑的出现实在是太惊叹,哪怕是这个地下场所的老板都沉沉看了眼,老板面色微沉,表情不善,一旁的心腹低声:“一会儿要是他赢的多了,我们会有人解决了的。”
老板压声:“你就不觉得这小子和一个人很像?”
心腹摇头。
“祁季。”
“啊?他是祁季的私生子吗?”
老板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看眼,说起,也巧,今天祁季正好在,带着一丝好奇,老板命人请了过来,只说是这人祁将可能认识。
祁季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寻笑最吃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