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用太过担心，我教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白教的，到时候考试虽然是随机分配，但谁说你就不会是幸运的那一个呢？”
越明知不是傻子，听到这里他已经有点琢磨过味儿来了。
在学车之前，他就已经在网上搜索过一些本市考驾照的信息，有不少网友都提到自己在学车时曾经碰到教练索要好处费的经历。
越明知当时就搜过这个驾校的名字，不过由于是新驾校，能搜到的信息并不多。
他想着新驾校为了立口碑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它的学费确实比较优惠，才决定要报这个驾校。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越明知的第一反应就是感到反感，然而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时，教练的手竟然越过中央扶手搭在了越明知的右腿上！
今天天气热，越明知穿了一条工装短裤，教练的手就顺着裤子的空隙往里伸。
越明知只觉得头皮发麻，恶心到了极点，手上一个不稳，车头转向了墙边，车子随即熄火了。
“你干什么！”
越明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丢开，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教练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一下子也愣了，随即又想对方不过是一个大学生，能翻出什么天来。
现在态度强硬，等他吓一吓再哄一哄不就软了？
“小越，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为了你好。”
教练故意板着脸，仿佛自己刚才什么也没做。
越明知气得不行，快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站在外面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为我好？你竟然好意思说是为我好？你有什么资格做教练？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投诉你！”
教练却仿佛不当一回事，耸耸肩无所谓道：
“投诉我？你怎么投诉？你投诉我什么？咱俩都是男的，男的之间勾肩搭背不是正常现象吗？你总不能说我骚扰你吧？说出去谁信呢？”
越明知一愣，明知他说的都是歪理，却没法反驳。
“再说了，你有证据吗？空口白话，我还说你顶撞教练，故意诽谤呢。你别忘了，我这里可是有你的身份证号码跟学校地址的，到时候我跟你们学校领导一反映，你还能继续当你的好学生吗？”
越明知总算明白为什么他能这么肆无忌惮。
选择男生，是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男生会遭遇性骚扰。
选择学生，是因为他们无权无势，即使被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
教练见他说不出话来，更加得意。
“小伙子别那么犟。没几天就考试了，你也不想这么多天的辛苦都白费了吧？”
越明知不敢相信，到了现在对方竟然还拿考试的事情威胁他。
越明知简直被气笑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去吧。有本事你就去找我老师啊，别以为我越明知会怕你，垃圾。呸。”
越明知从来不说粗话，被逼到了这份上也顾不得许多了。
说完，他再也不想对着这张恶心的脸，把车门狠狠一甩，转过身大步走开。
教练不以为意，反而趴在车窗上喊了一句：
“喂，别忘了你还把车头给撞了，这可是要赔的。”
赔你妈。
狗屁玩意儿。
驾校的办公地点不在这里，就算要投诉也得离开这里才行。
但是训练场位置极偏，连公交都没有，越明知平常往来都是由教练接送，今天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坐他的车了。
越明知急切地想离开这个地方，然而他顶着大太阳在手机上叫了半天的车也没有愿意接单的，烦躁得只想摔手机。
越明知看着手机电量一点点减少，没有办法，只能犹豫着点开了一个微信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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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程靖游是在打游戏的时候收到越明知的微信的。
他知道越明知最近在学车，有时候还能在他朋友圈看到一些训练场的风景照。
越明知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别人找他帮忙的时候他从不拒绝，哪怕是再忙也会抽时间给人家把事情办好。但是到自己有事的时候却总是一个人扛着，生怕麻烦到别人。
程靖游认识他不算久，但是对他的性格也算是比较了解了，所以在接到越明知的信息问能不能去接他的时候，程靖游的第一反应是惊讶。
其实越明知给程靖游发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忐忑的。可是他翻遍了整个朋友圈，发现有车的同学总共也没几个，而其中只有程靖游跟他关系比较熟。
越明知心里委屈极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竟然会遭遇这样的事。
他站在太阳底下等程靖游的回复的时候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是程靖游不回复他还是直接拒绝哪一种会让他更难受，但他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已经绷到了极点，只差一根轻飘飘的稻草就能让他彻底崩溃。
一分钟过去了，越明知拇指按在屏幕上，几乎想要把自己发过去的信息撤回。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程靖游的回复只有两个字。
“定位。”
越明知松了一口气，红着眼睛把定位发过去。
程靖游来得很快。
平时越明知过来要一个小时，程靖游竟然只用了四十分钟。
越明知站在驾校门口的石头堆上，生怕程靖游来了看不见他。
待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越来越近的时候，越明知立即蹦了下来。
待看清越明知微微泛红的眼眶时，程靖游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却不好主动开口问。
越明知坐到车里，密闭的车内弥漫着熟悉的木质清香，空调吹出的冷风也稍微抚慰了他烦躁的心情。
“谢谢你过来接我，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越明知的声音跟往常相比显得有些低沉，程靖游从中央扶手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道：
“没事，等这么久渴了吧，先喝点水。”
矿泉水还是冰的，不知道程靖游是从家里带的还是在路上买的，越明知有一种被关心的感觉。
越明知接过水瓶，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瓶，因为喝得急了，有几滴溢出了嘴唇，顺着下巴流过喉结，最终隐入上衣。
程靖游无意间用余光扫到，眼神闪了闪。
越明知早就渴了，这破地方连个小卖铺都没有，好在程靖游给他带了一瓶水。
越明知把剩下半瓶水握在手中，冰凉的水瓶让他的情绪一点点地冷静下来。
程靖游看得出来他今天情绪不对劲，但还是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随意道：
“累了吧？我家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我还没去过呢，一会儿咱去试试。”
程靖游的声音清冷一如往常，越明知却莫名从中感受到他的关怀与暖意。
越明知觉得自己并不是多么矫情的人，小时候那么多苦也抗过来了，但今天也不知怎么，他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
“游哥......”
越明知忍着眼泪，手里的矿泉水瓶都被他给捏弯了。
“嗯，我在呢，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谁欺负我们越越了？”
程靖游不想增加他的负担，尽量用和缓的语气问他。
越明知本不想告诉他的。毕竟一个男孩子遇到这种事，说出来谁会相信？
况且他也没有遇到实质性的侵害，自己这么计较反而还显得奇怪。
恐怕说出来了，对方还会觉得他神经过敏。
可是此时此刻被包裹在程靖游的气息里，越明知心里的委屈仿佛膨胀到无限大，脑子一热，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教练，是、是个变态。”
“变态？他欺负你了？”程靖游眉头一跳。
难怪越明知眼睛都气红了。
程靖游立即打方向，想要掉头回去找那个教练算账，越明知连忙制止他。
“别、别回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越明知一看就是那种听话的好学生，最容易被那些老油条欺负，程靖游恨不得立即把人抓来揍一顿。
然而越明知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程靖游只得继续走。
“那个混蛋怎......你有没有受伤。”
程靖游原本想问对方对他做了什么，又怕引起越明知的抗拒，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