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砰的一声,一束光洒进来,眼前一片空白。
陈省刷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梦境中抽离出来,耳旁的手机铃声,尖锐刺耳。
他抓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醒了醒神,按下接听建。
“陈省组长吗?我这里是区派出所,刚刚接到报案,凌鹰中学高二1班的张子轩至今没有回家,疑似失踪。”
第七章
◎第七章
“失踪”这两个字像是一盆冷水在冬季的夜晚里从头顶上浇下来,让陈省彻彻底底清醒过馈◎
第七章
“失踪”这两个字像是一盆冷水在冬季的夜晚里从头顶上浇下来,让陈省彻彻底底清醒过来,来不及多想,套了件衬衣抓起外套就赶紧奔出门外。
凌晨的街道没什么人,跟着手机导航,不到十分钟就飙到张子轩所居住的小区。
那是一个老家属院,院子不大,一共六栋楼,都是五层高。没有物业管理公司,就连门口的警卫室都几乎是摆设,大门24小时敞开,小区里防盗摄像头少得可怜。
张子轩在小区最里面,楼下正停了几辆警察。他顺着楼梯跑到顶层,此刻房门正大开,楼道里站着几位穿制服的民警。
“你好,我是重案组陈省”他拿出证件示意。
“陈组长你好,我是辖区派出所的,接到110报警平台的报警电话,正在执勤的巡警第一时间赶过来,了解情况才知道失踪的是凌鹰中学的学生,就赶紧给你打了电话。”
“谢谢你,这大半夜的也是不容易,什么情况?”陈省站在门口往里张望,房间里传来女人闷声哭泣的声音,一位女警官正坐在一位妇人身边轻声宽慰。
“失踪的叫张子轩,是凌鹰中学高二一班的学生,今天是周日,张子轩下午去学校训练,不过六点钟就回家了,吃完晚饭还跟妈妈一起看了会电视,十点多的时候关灯睡觉,结果他妈妈夜里起来喝水,发现孩子房门大开,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陈省紧皱眉头,这失踪方式跟徐子归可谓是如出一辙:“附近监控看了吗?”
“我们联系还能调到监控的地方,无论是小区监控、路上的违章拍摄,还是24小时便利店的防盗摄像头没有拍到他。”
“这大晚上的孩子能去哪…学校那边怎么说?”他一边询问一边跟着现场负责民警一脚踏入客厅。
“学校负责人在赶来的路上”民警叹了口气:“这孩子……”
那位民警的话还没说完,张子轩的母亲抬起头往陈省这边看了一眼,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眼圈通红地哀嚎着扑了过来,一把抓住陈省的衣服大哭“警官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没有他啊……”
她哭的声嘶力竭,哭到精疲力尽,双手紧紧攥着陈省的衣服任由身体瘫跪到地上。
在这悲戚的哭喊中,陈省隐隐约约听到了刺啦一声,低头一看……
原本应该套在身上的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忘了收起来的秋季薄款睡衣,此刻不堪负重被扯出长长一道口子,就连纽扣都跟着蹦出去好几颗。
来不及顾虑衣服怎么样,他赶紧蹲下去搀扶张子轩的母亲,不擅长安慰人的他张了张嘴生硬地说:“张妈妈您先别激动,冷静一下,您冷静下来给我们提供线索,我们才能想办法找孩子啊。”
冷静?冷静个屁,谁家孩子丢了还能冷静。但是没办法,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张子轩以前有过这么晚回来的情况吗?”
张母含泪摇头,一开口声音抖得厉害:“子轩一向是个好孩子,特别听话,特别懂事,从来都是放了学就回家的,哪都不乱去,我应该早点发现的,都怪我睡得太死了,都怪我……”
“好,好,张妈妈您先起来”陈省半抱半搀扶地把她扶到沙发上,又叫了女警跟在旁边,这安慰受害者家属可真是件难做的工作啊。
“您最后看到张子轩是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看电视吃水果,就坐在这”张母指着沙发和茶几说:“电视剧结束后我跟他说明天还得上课,早点休息吧,就关灯回房间了。”
“那他走失前有什么异常吗?”
“哪有什么异常,子轩一向听话,特别乖,从来不跟坏孩子来往,也不去乌七八糟的地方,他连网吧都没去过,虽然我们子轩成绩不太好,但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陈省叹了口气,他觉得脑袋嗡嗡的,耳膜要被这尖厉的哭声穿透,本来脑子就不清楚这下更加混乱,张母还像是被打开的泄洪闸门,一句一句说个不停。
“我们子轩胆子很小的,连见到个虫子都会害怕的跳起来,从来不会惹事上身,他们学校那个跟他不错的同学走失以后,他连学都不敢上了,天天叫嚷着要退学,本来他每天七点钟要去学校晨练的,自从那孩子走失后就再也没去过了,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怎么会自己走丢呢……”
“跟他不错的同学?”陈省心想难不成是……于是试探地问:“那个同学是不是叫徐子归?”
“对,是这个名字,那孩子学习成绩特别好,是年级第一,子轩总跟我们提起他。我们子轩成绩不好,多跟他玩玩兴许也能提高提高成绩呢,结果没想到……”
“张子轩以前要去学校训练?他训练什么?”
张母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自顾自地念叨说:“警官,子轩这么乖怎么会走失呢,你说他是不是被坏人绑架起来卖器官去了”
她越说越难过,仿佛已经相信了她儿子就是被拐去卖器官,此刻已经上了手术台一般,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抓着陈省的衣服不松手地哭喊:“警官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不求别的,只求能给他留一条命啊,他才十七岁,警官我求求你……”
“您放心,不会的,这点您放心”陈省心想,大半夜谁能从别人家里把孩子拐走。
张子轩肯定是自己主动出门的,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17岁的孩子在深夜独自出门呢?
“一定是的,他那个朋友被绑架卖掉了肾,我苦命的儿子啊……”张母还在哭喊,泪眼婆娑地看起来很无助。
陈省眼神示意女警安慰安慰受害者,自己站了起来,准备四处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等她冷静一下再问问看。
他站起来感觉胸口一凉,低头才想起来这件已经阵亡的睡衣,胸口裸露了一大片,冷风直往里面灌。啧…这都是什么是啊…他摇摇头拉上羽绒服拉链,可是来回找了两遍,愣是没找到这件羽绒服的拉头?
他这才想起来,那日一用力,把羽绒服拉头拉掉了,着急上班就把衣服往床上一扔,拉头放在床头柜上,想着下班回来按上。
结果下班回来就给忘了,少说也得有一个礼拜了。
他无奈裹紧外套,抱着胳膊,一抬头,意外地看到南雁杳站在门口。
他穿了一件卡其色长款外套,脖子上为了一条灰色围巾,两颊好像刚刚奔跑过似的红扑扑的,半张着嘴巴急促地呼吸,眼睛四处张望,像是在找谁。
突然的四目相接,陈省觉得心脏不合时宜地跳乱了一拍,他看着那双闪着光芒的眼睛从迷茫变成明朗,从明朗中又化出笑意。
那一刻好像全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心跳声入鼓如雷。
可那一瞬过后,心中又多了一丝疑惑。
他把羽绒服裹紧一些迎上去:“南老师!”
“陈组长。”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学校接到通知说有一名学生失踪,我刚好离得近就赶过来了。”
“哦,刚刚他们说的学校负责的老师,是你啊。”
“嗯”他不好意思地避过眼神,他一个美术老师能算得上什么“负责”,不过是学校用来敷衍警方的方式罢了,想了想还是又干巴巴地补了一句:“其他老师都住在新城区,实在是太远……”
陈省了然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就直问了,南老师最后一次见到张子轩是什么时候?他有什么异常吗?”
“我也不太记得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我问过体育老师,张子轩今天的确有来学校训练,没发现什么异常。”
“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