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鸡的求生本能,以至于等顾风烛下班了,鸡还没下锅。
顾风烛甫一开门,迎接他的就是鸡飞蛋打的画面。这并不是夸张,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鸡飞蛋打。
母鸡乱飞,黄色的鸡蛋液被脚踩得满地都是,空中还飘着不知何时掉下来的鸡毛,混合着一股莫名的臭味,令人窒息。
“哥,你这是要拆房子吗?”顾风烛站于房门之外,看着里面分外“活跃”的场景,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当“帮凶”。
穿梭于满天鸡毛中的男人正试图抓到那只罪魁祸首,但最终还是徒劳无功,看到他顿时眼前一亮:“小烛,快,帮我抓住它!”
顾风烛扶额,放下东西进去帮忙。
三分钟后,顾风烛提着已被治得服服帖帖的老母鸡,边帮他捻去头发上的鸡毛边问:“哥,好好的抓鸡做什么?”还没抓到……
“给你炖汤补补身子。”沈木槿说,凑过去想求个奖励。
“你会杀鸡?”顾风烛嫌弃地将他推远,“快去洗澡,臭死了。”
“是鸡乱蹦,不怪我。”
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放开他,乖乖去洗澡。
顾风烛叉腰看了看满屋狼藉,又看了看还在咕咕叫的老母鸡,默默撸起袖子,提着它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了鸡那恐惧的鸣叫和逐渐微弱的翅膀扑腾声。
等沈木槿从漫天雾气的洗手间出来时,迎接他的就是歪着脖子的死鸡。
沈木槿:“……”
“这是……”他杵在原地,有些没缓过神。
“你买的鸡,自己给它拔毛。”顾风烛指了指一屋惨状,“或者你打扫也行。”
“我还是打扫吧。”沈木槿说。他怕他拔着拔着,连厨房也拔没了。
那只鸡到底还是没能进嘴。两人弄完已有些晚了,等汤熬好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只能先处理好了放着,明天再炖。
经历了前一晚的事,沈木槿干脆直接挪了个窝,和他弟睡一起。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行,有空就抱着电脑手机琢磨着,打算学好了再来一展雄风。
可他还是失算了。他没准备好,不代表另一个同样没准备。
“哥,来吗?”顾风烛撑在他身上,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我技术还没过关,怕……”
“没关系,这次我来。”
“等……唔……”
沈木槿被吻住,顾风烛的手撩起衣衫,带着薄茧的指节划过肌肤,引起一阵酥麻之意。他翻身将两人的位置颠倒,喘着气道:“我来,你在下面。”
“我不。”顾风烛勾着他的脖子,“上下可以不重要,但我一定要在里面。”
“上次你可是答应我了的。”上次虽然妥协了,但顾风烛还算谨慎,知道争取。
沈木槿:“……”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贼。
“好吧,你在里面。”
沈木槿嘴上答应了,可真到了最后,顾风烛才知道什么叫事与愿违。但他也不甘示弱,夹紧双腿不让他出去。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沈木槿妥协:“小烛我错了,放我出去吧~”
顾风烛看了他一会儿,说:“你亲我一下。”
沈木槿听话地亲了亲。
“再亲一下。”
沈木槿又亲了亲。
“好了,你出来吧。”顾风烛松了力道,放他出去。
沈木槿忙不迭退出来,悻悻躺平,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来吧。”
顾风烛半撑着身子看着他。过了会儿,他躺了回去:“还是你来吧。”
“……”
沈木槿花了三秒钟消化这句话,随即便一蹦而起,将被子一卷,如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
57.见家长啦
◎“在自己家还能撞到,哥,你真厉害。”◎
寒流乘着霍霍的大风舞着冰刀袭来,将最后一丝温暖带走,换来冬天的银装素裹和侵肌寒风。
在城市的一角,有人忙着打点行囊,踏上归家的路。
“哥,你说,伯父伯母会喜欢我吗?”
顾风烛被厚重的棉服包裹,俏脸被围巾遮住只露出一双黑水银般的闪亮眸子,忽闪忽闪地透露着局促与不安。
“会。”沈木槿抓住他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他们踏着黄昏的夕阳和斑驳的石块往前走,远远就瞧见那座亮着灯光的半旧房子。余晖下的它仿若迟暮的老人,正翘首等待着孩子的归来。
行到家门,顾风烛拉紧他的手,紧张地往他身后缩。
“别怕,我在你前面。”
沈木槿捏了捏他的掌心,敲响了那扇熟悉的老木门。
斜阳最后的光芒已几近消失,远方的天空隐隐透着鸽灰,刺骨的冷风再度来袭。随着寒风飒然而至的,还有裹挟其间的星点雪白。
随着风儿飘洒的雪并不大,在寂夜中跌跌撞撞,飘飘悠悠,看着倒有几分随风飘零的凄楚。
顾风烛想伸手接几朵晃到身前的雪花,甫一伸手,就被人从身后抱住,手也顺势被那人握住。
“你看你,手这么冷,还站在风口。”沈木槿亲了亲他,“乖,我们进去吧,要吃饭了。”
“嗯。”
他关上窗,往门口的方向瞅了瞅,见房门紧锁,便回身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憋了好久的疑问问出来:“为什么刚刚伯父伯母不让我帮忙啊,是不是……他们不喜欢我?”
“说什么傻话,他们怎么会不喜欢。”沈木槿亲亲他,“哪有新媳妇第一次上门就让他干活的道理?他们这是心疼你,怕你累着。乖啊,别想那么多。”
“真的?”
“我的傻小烛,当然是真的。”沈木槿抱紧他,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给足他安全感,“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二十多年才盼来你这么个好儿媳,捧着供着都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你呀,就是太紧张,其实没什么好紧张的,咱爸妈都很好说话的,多相处相处几天你就知道了。”
顾风烛捶了他一下:“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咱爸咱妈的,也不害臊。”
沈木槿盯着那泛红的耳朵尖,心里直痒痒,一边舔咬一边继续逗他:“什么没怎么着,明明该怎么着的都怎么着了,下一步就该结婚了,这老夫老妻的,还害什么臊。”
顾风烛被堵在墙和他之间,手还被他抓着,躲也躲不过,下又下不去手,怒瞪他威胁:“再这么不正经,你今晚别回房睡了。”
顾风烛只是随便说说,哪能真的把他晾在门外。但他这随便说出的话却成了真,令他也是颇无奈。
“爸,你把亲生儿子赶到别屋去睡,合适吗?”
饭桌上,沈木槿还在做最后的抗议。
沈父充耳不闻。
沈木槿张口还欲再说什么,顾风烛在桌底踢了踢他,指了指手机。
沈木槿于是不动声色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发现手机屏幕上有两条新消息提示,刚收到的。他解了锁点进微信界面,消息来自于他爹和顾风烛——
人生如茶:小烛第一次来咱们家,你让人家和你住一屋?
冬望夏草:第一次来,正式一点挺好的。
这宛如商量好般的一唱一和……
沈木槿嘴上妥协:“行吧,我去另一屋睡。”
下一刻低头毫不死心地发消息: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怎么报答我。
顾风烛乖乖喝完沈母盛的汤,红着耳朵偷偷回他:晚上给你留门。
沈木槿这下满意了,一手端汤一手在桌底下偷偷勾住他的手指,期待着今晚在父母眼皮子底下的“偷情”。
淡青色的幕布罩住山野,大地已陷入沉睡。
空中飘着的雪花也从一开始宛如蒲公英种子般小小的几点,慢慢变大变厚,密密麻麻的,如随风飘散的飞絮,漫天飞舞。
纤细雪白的手接住几朵晶莹的雪花,看着那透明的小点慢慢融化,手也跟着变得冰凉一片。只有暂回红泥火炉的小屋,温上一壶酒,才觉稍稍和暖。
炉子旁的人喝完最后一口酒,喊他早些休息,这才熄了火,拍拍裤脚回屋。
顾风烛前脚进屋,后脚就被人整个抱住,压低的嗓音伴随着熟悉的气息传来:“咱爸怎么这么能唠,我等的都快冻死了。他那哪是增进感情,分明是想谋杀!”
顾风烛把他的手拽进棉服里侧捂着,将他带进屋:“伯父哪里知道你在蹲人。冻了那么久手都凉了,怎么不先回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