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昔年(42)

“确实该感谢他。”顾风烛说,“但最该感谢的,还是当初不愿放弃,努力变优秀去勇敢追求的自己。”

“嘿嘿,咳……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了。”他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他认识的?你哥跟你说的?”

“不是,我哥以为我知道。”他说,“事实上我是刚刚才知道的。”

石龙的背影挺好认,只是在此之前他从未将两者联系起来,所以直到刚刚才发现。他说:“之前小余,就是有个坐轮椅的少年来的时候,我见你明明说要去医院,却跟着另一个人去了其他方向。之前还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你,刚刚看到你的背影,才试探问一下。”至于刘文彬……他给人的气势就不一样,他后来回想了几遍,很快就将他认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你记忆力真好,随便看一眼现在还记得。”他尴尬地笑着。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因为我也是。”顾风烛笑笑说,“我是帮刘大哥传递消息的。”

“啊?原来你也……咳咳咳……”石龙有些惊,一时呼吸急了些,又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

“你要不要去趟医院?”顾风烛担忧道,“这么咳下去也不是办法。”

“咳……去过了,不是什么大病,小感冒,吃了药多喝热水就行。大概是今天吹了风,咳的厉害了些,回去养养就好,咳咳……不要紧。”他看了眼墓园方向,见等的人出来了,急着过去,“小文下来了,我就先过去了。”

“好,你们记得早点回啊。”顾风烛叮嘱。

“好,你们也早点回吧。”

顾风烛看着石龙去接何梦文,自己也回到了沈木槿身边。

“难得放假,不好好在家休息,跑出来做什么,挨冷受冻的。”顾风烛嗔怪。

“当然是要带你去做一件一直很想做的事。”

“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木槿故意卖关子。

“这么神秘啊。”顾风烛乖乖被他牵着,跟着他离开了松柏林。

49.我的先生

◎这位杨姓的先生,是我的丈夫。◎

医院住院部楼下有块大草坪,那是为病人提供的散心解闷场所。时值清晨,太阳将出未出,仅有点点光芒照耀在云彩上,虽微弱,但足以照亮天际。

病房中,垫了毛毯的窗台上,捧书的少年蜷腿而坐,静静地翻动书籍。晨风从窗外吹进,吹动洁白色窗帘,也吹动了少年柔软的额发。感受到凉风的舒适,少年放下手中的书籍,向窗外望去。

他不能外出,只能静静地看着玻璃之外的自由天地,带着浅笑和向往。

轻轻飘出去的窗帘下似乎隐藏着什么,余光看的不太真切。少年扯了扯窗帘,却不巧被进来的男人抓个正着。

“别开窗,会着凉。”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近,不由分说关上窗,转身去盛粥。

少年失落地看着紧闭的窗,一脸落寞。

有蝶翩翩飞来,轻撞敲打玻璃。少年注意到动静,顿时满脸惊喜,偷偷将窗户开条小缝,放这位好奇的旅行者进来歇脚。

清晨的风有些凉,吹进来时惊动了房间里的白衣男人。

男人走来关窗,小蝴蝶细线般的触角动了动,察觉到危险,仓皇翾飞着找到隐蔽处,不再动弹。

少年指着鼻尖上停落的白色蝴蝶,轻声对男人说:“杨先生,看,蝴蝶。”

做完手术不过半个多月的少年,稚嫩的脸上还能看出虚弱的苍白,此时却眉眼带笑,盯着鼻尖的小生物,连尾音都带着惊喜和欢快。

这是一个能被一只蝴蝶轻易捕获欢笑的少年。

他眼里的不染纤尘,是世界对他最好的馈赠。

心头那根弦被他眼中盈满的笑意拨动,男人忍住心中的悸动,慢慢弯身,轻轻与少年光洁额头相抵,满眼柔情声音含笑:“嗯,看到了,很好看。”

小白蝶察觉到陌生的气息靠近,本能想躲。恰逢房被敲开,小小的蝴蝶便扑腾着扇起翅膀逃离。

“哪来的蝴蝶?”沈木槿目送轻扇蝶翼擦面而过的白蝶远去,回身就看到了这一幕。

旭日初升,两人身影沐浴在阳光下,男人眉目舒朗,正对着少年浅笑。

晨光下少年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气息,偶尔抬起头对视一眼,眸子里像是盛满了星光。

晨光柔和了冷凉,这一幕似大神笔下的漫画折影,有些不真实的俊美脱俗。

“咳,注意场合。”他敲了敲门提醒,“上班时间,公私分明一下。谈情说爱请靠边。”

“有事吗?”杨明杰起身,似乎很不满他的打扰。

“当然有事。”沈木槿扶额,无奈道,“该查房了,杨医生。”

杨医生扫了眼时间,不急不缓道:“还早。”

“离上班时间就剩五分钟了。”沈医生对见色忘职的某人颇无语。

“马上。”

杨医生终于舍得离开温柔乡,转身去端盛好的粥。粥带着药香,还有些烫。他看着少年捧着白瓷粥碗,小口小口舀着喝,这才放心出门:“走吧,查房。”

沈木槿扫了眼时间,调侃:“杨医生一如既往的掐班掐点啊。”

杨明杰没回,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四下扫视一圈,靠近低声问他:“你和你家里人,说了你和内谁……你弟,说了你俩的关系了吗?”

杨明杰并不知道沈木槿和顾风烛两人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这一言难尽的感情进展如何,更不清楚他们进展到了哪一步。他只是知道他们曾分开过一年多,以为是他兄弟表白表崩了,把人吓走的缘故。现在那人回来了,他便理所当然地把这当成是那人想通了,回来找他兄弟共度余生来了。

提到这个沈木槿就头疼,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他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你别问,专心追你的那个就好。”

杨明杰还以为他这是害羞不想提,笑着用手怼了他一下,说:“我这不是快水到渠成了,来关照关照你嘛。免得你把我当成见色忘友的那种人。”

……他还真这么认为过。

见他不说话,杨明杰凑过去,炫耀般问他:“你知道小鱼儿是怎么称呼我的吗?”

沈木槿看他那欠揍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憋好屁:“知道。杨先生。比‘杨医生’还生疏。”

真不知道这么明显的生分称呼,他有什么好嘚瑟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一脸美滋滋的表情冲沈木槿显摆,“先生呢,是丈夫的意思,杨呢,是我的姓。这称呼翻译过来就是:这位杨姓的先生,是我的丈夫。怎么样,甜不甜,羡慕不羡慕?”

沈木槿听的差点翻白眼:“羡慕,很羡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解说。”

“那可不,这可是小鱼儿给我的专属称呼呢。”杨明杰一脸喜滋滋,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他是得了便宜不忘炫耀,三不五时就要来跟沈木槿显摆两下这称呼。沈木槿不忍戳破他的美梦,足足咬牙忍受了一天他的荼毒,听得他几次想抡起拳头打人。要不是顾忌是在医院,他俩早就已经打起来了。

直到终于熬到下班,他拖着被摧残了一天的身躯回家,一头扎进他弟的怀里,方觉人生值得。

“怎么了?”顾风烛一手锅铲一手揉头,“今天好憔悴,发生什么了吗?”

“嗯。受打击了。”沈木槿边说边往怀里拱,“今天想喝酒,陪我喝。”

过年那几天二老托朋友带了一坛酒和一些腌菜腊肉来,菜和肉吃了不少,但酒却一直留着没开封。

“不行,你明天要上班。”顾风烛阻止道,“等你休假的时候吧。”

“就喝一杯。”沈木槿趴在他肩上扯他衣角,软声央求,“就一杯。”

“行行行,你去拿。”他推了推他,“快起开,菜糊了!”

这酒本是为过年准备的,度数不高,但因封存比预期长,酒比以往的更浓郁陈香,醇厚细腻。

沈木槿喝的急,后劲慢慢上来,头脑有些微发懵。

顾风烛是第一次喝酒,很珍惜地捧着白瓷小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细细地品尝。

沈木槿看着那与杯壁贴合的红艳唇色,只觉口干舌燥。

“要吗?”顾风烛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扫了眼他空空如也的杯子,将酒坛子往身后藏了藏,“说好了就一杯,不能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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