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老人家被他没轻没重勒得渐渐面红脖子粗,苏昀休上前拍拍他绷直的手臂,“县城的大夫不行,我们就去繁昭,请御医看看。如果再不行,还有我师弟,别急!”
话音才落,一位红着眼眶,衣着素雅的美妇从里屋走出,声音暗哑道:“这位公子说的对,淼儿,你赶紧松开这位老人家,去准备一辆宽敞的马车,我们尽快出发。”
作者有话说:
苏昀休:意儿不在的两章,想他!
沈曲意微微一笑:想我?还是想我来破案?
身后的大尾巴使劲摇晃,苏昀休狗腿道:“哪能啊,意儿!我都想死温文尔雅、聪慧无双、端方君子......此处省略一万字形容词......妙手回春的你了!”
嗯,重音在后,怂男主求生欲超强!
第六十章 罪己诏书
◎那只想要触摸牵挂之人的右手也骤然失力,跌落在尘土里。◎
苏昀休修书一封,给江淼带去皇城,用于引荐御医。他自己没有同行在列,而是留下继续追查皇兄的下落。
可惜又一个日夜过去,案子依旧没有丝毫进展。
仙水镇郊外某处路径,苏昀休和陆准两人沿着疑似车辙的痕迹一路追寻至此。
抬头望了望前方通往不同方向的三条岔道,苏昀休一边用手肘撑住路边树干,一边苦恼得直挠头皮。
停在旁边的肆云,也把马头抵树干上拱,本以为很快能与雪儿团聚了,没想到这些天竟越跑越远......呜呜呜......雪儿,你现在还好吗,想死马了!
陆准是个老实人,瞅着眼前一人一马头顶阴云密布,深感自责,要不是自己一开始探查时的遗漏疏忽,案子不至于陷入僵局。
他眉头紧锁,正欲开口请罪。
忽地,天边有个发出“咕咕”叫声的大白鸟飞近。
苏昀休伸手接过白米团衔过来的一片叶子,疑惑地捏着叶梗,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两遍,不明所以,正准备随手扔了。
停在树杈上的白米团又飞下来啄了一下叶片,还扇起翅膀绕着人飞了两圈。
一套动作,看得苏昀休一脸纳罕,高冷的白米团突然亲近起人来,搞得他都想伸手摸摸那雪白的羽毛,瞧瞧来鸟是不是黑米团漂白伪装的。
最后,还是肆云率先明白过来。
它翻了个大白眼给一脸状况外的自家主人,然后将头从树干上挪开,去拱了拱面前人腰间的一个藏蓝色布袋。
这下,苏昀休终于被点醒。
“联络药粉......”
他低头将布袋抓在手心,又抬头注视前方边飞边回头似是等他跟上的白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观摩全程的陆大人一头雾水,迟疑道:“王爷,您的马和鸟这是饿了?”
话音刚落,就见侠王一脸喜色地翻身上马,策马前行,与他擦身而过时招呼道:“走,有线索了!”
此言一出,陆准立马把其他杂念抛之脑后,紧跟其后。
那相失踪多日的祁璟珞在朦胧中隐约听见锁链被打开的声音,他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抬手扶住额头坐起身,头很是沉重,应是吸入迷\药的缘故。
祁璟珞皱起眉头,缓神的期间,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四面无窗的密室里,光线昏暗,仅留有一丝烛火照明。
四处扫眼,元福不在,不知被带去哪里了......思索中他感到有人靠近。
来者戴副面具,有意改变嗓音,嘿嘿怪笑两声,走近蹲下,和他对视。
片刻后,那人突然伸手像是要碰他的脸,祁璟珞不悦,微微侧脸让过。
接着他语气冷然,“祁璟珀,多日不见,不用真面目示人,怎么敢做不敢认?”
“皇兄猜到是我啦~”祁璟珀恢复原本嗓音,笑着拿掉脸上的面具。
“你指使孔琼林在桑海聚敛的钱财加上赈灾银响,就弄出这些伤天害理的鬼东西?”祁璟珞讥讽道。
“现在你人在我手里,没有资格对本王说教!”祁璟珀被激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威胁道,“限你尽快写好这份罪己诏书,禅位于我。如若不然,你的那位跟班会断手还是断脚,本王就说不准了。”
语毕,祁璟珀松开手,站起身,发出一阵畅快大笑,志得意满地负手走出囚房。门被锁起的间隙,一道黄绫卷轴骨碌碌地被扔到祁璟珞脚边。
橙黄的烛光映得那白皙的侧脸一派冷然,祁璟珞看都没看一眼脚边的东西,他抚平被弄皱的衣襟,身体微微向后倚靠墙壁,闭目心想:希望一路的药粉没有白撒......
这边,苏陆两人跟随白米团,循着联络药粉的踪迹,一路寻觅到梅沁城。
他们来到药粉最后消失的一处宅院外。
苏昀休仰头瞥眼宅院高高的白墙,吩咐道:“去查下这宅子的底细。”
陆准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将这宅院的来历查个一清二楚。
这套宅子先前是原翰林院首丞苏清煜在梅沁城置办的外室。后来逆臣被斩,宅院充公,一直闲置至今。
“有意思,还玩起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走,咱们天黑后来会一会里面的魑魅魍魉。”苏昀休摸着下巴,挑眉一笑道。
不过天黑前,他等来一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来客。
“江叔叔情况如何?”苏昀休关切道。
“御医暂时稳住了病情,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江淼神色紧绷,“想要治愈,需要找到幕后人,拿到蛊毒的解药。”
“放心,江叔叔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苏昀休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入夜,院墙外。
苏昀休见陆准带领一队侍卫前来,他想了想安排道:“先别打草惊蛇,陆大人你先带人在宅院前后门守着,之后听令见机行事。”
“是,王爷。”陆准应道,旋即手一挥,带人下去部署。
人马离开后,苏昀休与江淼对视一眼,彼此甫一点头,提气跃过墙垣,悄无声息地落到院内一处花园里。
两人借着皎洁的月光,顺着屋舍一间一间探查。
忽然间,前方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声音。二人机警地一闪身,藏到一方墙角下。
继而探头窥视,就见不远处的一间房屋外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守卫。
一双血红的眼睛在月夜下异常醒目,还龇牙咧嘴地粗声喘着气,看来这里是那伙怪物的老巢无疑了。
没多久,房屋左侧出现一抹光亮,距离越来越近。
苏江赶紧把头往里缩了缩,防止被灯光扫射到。待光影转换角度,他们又将头探出,见一穿着黑斗篷的人带领两位提灯的侍从,脚步飞快地往门口走去。
两个站岗的侍卫似乎没有神志,举着刀剑机械地要砍杀来者。
其实之前苏昀休就在奇怪,这群怪物不能言语,那幕后人是怎么管束指使他们的?
很快他得到解答。
打头那人拿出一根形制古怪的竹哨,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几下,尖利刺耳的声音传出。
瞬间,那两名持刀的侍卫安静下来,站在原地像是被点穴一样一动不动。
打灯的随从被留在门外等候,斗篷人用哨声镇住怪物后,推门跨进屋内。
苏昀休担心皇兄就关在里面,来者不善,不敢托大。
遂回头冲江淼眨了下右眼,示意赶紧跟过去看看。
但他忘了,少盟主不是自家师弟,不懂他小动作的含义。
甚至嫌弃地后退一两步,搓搓胳膊低语,“讨厌鬼,你傻啦,突然卖什么萌!恶不恶心!”
苏昀休无奈望天,哎,真是越发想念意儿了......叹口气他出声说:“咱们跟过去瞧瞧。”
正门有怪物还有小厮,好在这是一处较为偏僻的单独房舍,有后窗。
他两如鬼魅般身形一晃,轻巧地落到屋顶,紧接着纵身一跃,翻到后墙。
透过被戳漏两指宽的窗户纸,苏昀休眯眼往里瞧,见揭掉斗篷露出侧脸的那人,竟然是老熟人----祁璟珀。
听他语气森冷道:“看来不给皇兄送份大礼,他是不会轻易下笔的。”
这时,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出,“你个乱臣贼子,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嗯?不是皇兄,这声音,是元福!
接下来的发展,容不得苏昀休多加思虑。
“狗奴才,待会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切下来,看你能和本王嘴硬到什么时候!”祁璟珀恶意满满地说着,边拔出腰间短匕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