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两人提到苏韵熙,公荀本是打算回去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可不是吗,自从苏王后走了,咱王上跟换了个人似的。要说咱王上肯定特喜欢王后。”
“我倒觉得王后更喜欢王上。”
“怎么讲?”
“你还记得前年,宴请结束偏厅……”
相对矮小的侍婢一把捂住了说话的侍婢,压低了声音说道:“王上、王后的房事也是容你多嘴的!”
被打断的侍婢拍开对方的手,皱着眉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那天我在旁边看着,出门王后给王上整理衣衫满眼的温柔,王上都让內侍扶走了,王后娘娘还是不动地方,眼睛不错珠的看着王上的背影,直到轿撵都看不见了,王后才离开。之后我便偷偷观察了几次,发现王后娘娘总是看着王上,我便觉得那才是真心喜欢的样子,是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情爱。”
听她这么说,矮个侍婢也跟着唏嘘:“可惜苏王后早逝,你说她还带着身孕,临死之前得多心疼啊。”
“就是,若是苏王后在,这王室家宴定然热闹几倍。”
“别说了,若是被旁人听去可了不得。”
“唉,我就是突然想起来。”
之后两人便有说起了家中情况,公荀就没再听,可是心里却波澜起伏不可平复。突然明白那不经意对上的眼神,本不是巧合,而是因为苏韵熙时时刻刻追着他的身影。恰到好处研得的墨水,刚巧递上的巾帕,入口正温的清茶,明亮正怡的灯光,微风正袭的摇扇原都是因为苏韵熙一直在看着他。公荀抬手撑住醉意侵扰的眼眶,突然发觉余子俊告诉他的“放下”,他做不到。
78、故作亲密
◎这日家宴尚未结束,王上就不合规矩的早退了,皇亲国戚还在细碎的念叨“成何体统”结果第二天见王上双眼乌青,眼……◎
这日家宴尚未结束,王上就不合规矩的早退了,皇亲国戚还在细碎的念叨“成何体统”结果第二天见王上双眼乌青,眼睛里面全是血丝,连脸色都透着苍白的病态,想来昨天确实是身体偶感不适才早早离席,不满的情绪也就随之消解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样的气色全是因为王上在泰宁宫枯坐一夜造成的。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宗族祭祀刚一结束,王上随身内侍薛子睿便吩咐宫人收拾妥当,出发去往行宫。
闻讯而来的淳妃也不讲究什么身份,拦住鸾驾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不过她说得多少也有些道理,本该是新婚燕尔,结果王上大婚不久就跑去围猎,如今尚未过正月便又要去行宫。
吐沫星子淹死人,王上这般不留恋后宫,旁人会怎么说她,本还想着美人垂泪总是能惹得男人怜惜,结果越说越伤心,真真的委屈,还什么梨花带雨,简直要涕泪横流。见公荀不为所动,淳妃终是搬出了她父亲:“若是王上觉得臣妾伺候的不好,不如一道圣旨,让我父亲把我领回去好了,省得留在您身边惹人烦,我就算孤老闺中,也总比让人戳着脊梁说我飞扬跋扈作得王上不想待在宫中的强。”
嘤嘤个没完没了,公荀本就头晕脑胀这会儿更是让淳妃哭得脑仁疼。看着淳妃逐渐要往撒泼打滚的趋势发展,公荀眉毛锁成了一条,为了让严将军过个踏实年,带着就带着吧,左右到了行宫还有余子俊帮他拦着,扬扬手吩咐薛子睿让淳妃随行,淳妃终于破涕为笑,站起来就要往车辇上迈,结果却被薛子睿拦下,告知另准备了其他车辇给她,淳妃那笑容还没绽放完全就变成了憋屈的扁嘴。
余子俊接驾的时候也是一怔,没想到王上会带淳妃过来。转念一想又心里安稳了不少,没准公荀是真想开了愿意往前走一步,可是看公荀不着痕迹的避开淳妃挽上来的手臂,又闹不明白他王兄到底什么情况,若是这般不耐烦何必把人带在身边……
公荀本来是想来同余子俊痛痛快快的喝酒,可是淳妃在旁边不光喝酒不尽兴,连很多话也没法说,毕竟在外人眼里余子俊是臣下,不是他弟弟。席间公荀只顾闷头吃喝,全把淳妃的话头扔给余子俊对答,自己全不参与,起初淳妃还想拉着公荀说上几句,可是王上根本不搭腔,她寻了个没趣,自然不再招惹。可是总不能让个司管行宫的大臣看出自己不得圣宠,语歇之时,剜了一汤匙的奶卷凑到公荀嘴边:“王上尝尝,这奶卷鲜甜软糯很是好吃。”
公荀本爱吃甜食,小时候喜欢,可是他母妃不许,说吃多伤牙齿,慢慢的他也就不想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吃的,算起来是从苏韵熙那个白瓷盒子里的蜜饯开始。之后苏韵熙变着法儿的做,尤其是公荀情绪有些焦躁的时候,她更是弄得精致又香甜,哄着公荀多吃几口,还一边说:“这心跟嘴是连着的,嘴里甜了心里自然就不苦了,也不烦了。”
还别说,吃了苏韵熙的甜点,公荀真觉得心情都好了。后来晟国之战结束后,公荀心里疼得厉害想起苏韵熙的话,便让膳房做了一桌子的甜食,可是吃到呕吐,他心里都是苦的,怎么吃都不是那个味道,自那之后,公荀便又不吃甜食了。
淳妃自然是不知道公荀的习惯,真是觉得奶卷的味道不错,见公荀又停箸一会,怕是饱了,才给他甜品,何况从同一个汤匙抿过,也显得夫妻亲密无间。
公荀的下唇微动,脸上没什么表情,淳妃依旧笑得灿烂,余子俊却心道完了,他哥一旦咬合下唇就是心里起异,不定憋着什么主意呢。见淳妃毫无察觉,竟然把汤匙又往上凑了凑,嘴上说着:“真的很不错!”僵持不下,直到公荀眉心一跳,余子俊赶紧接话:“王上,您尝尝,这个宫婢的甜品确实做得一绝。”
公荀冷眼扫过余子俊,余子俊赶紧陪笑。公荀才抬手,却没有接过淳妃的汤匙,而是拿着自己的擓了面前的奶卷一口。淳妃只觉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好不精彩,自己低声下气的求了半天,公荀动都不动,这余子俊只说一句他便吃了,忽然之前不信的传言,一股脑的涌了上来,看着余子俊露在面具外的红唇皓齿,心里恨得不行,僵着手把汤匙放下,掩了情绪,继续和余子俊唠家常:“余大人把行宫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是辛苦了。”
“谢淳妃娘娘夸奖,拿朝廷俸禄为王上尽责是臣下当为之事。”
淳妃笑笑接言道:“不过也真是难为余大人了,驻守行宫,和夫人见面的时间便少了。”
“臣下尚未娶亲,倒未觉得为难。”
“这样,”淳妃笑得讥诮,心里对余子俊的厌恶又深了一层,怪不得王上老往行宫跑,弄得了半天还真是“金屋藏娇”了!“即无妻妾也有父母,不如我代余大人向王上请个旨意,趁着岁旦回乡看看,行宫之事可暂交薛子睿打点。”
“谢淳妃娘娘厚爱,先考先妣亡故多年,只有一兄与臣下相依为命,不过兄长近日事多并未在家,回乡也只是臣下一人,更何况薛公公乃是王上贴身内侍,行宫琐事不敢劳烦。”
“原来如此。”就是赖着不走啊!淳妃看着面具外那上扬的唇角,心道“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把王上迷成这样。”
“行宫自然是有大人顾全才能诸事顺利。”淳妃平和微笑,忽得眼睛一亮,略带歉意的看着余子俊:“说来也是无礼了,不过自进行宫便见大人戴着面具不知道是何原因啊?”
余子俊本想说因少时受伤,脸上疤痕狰狞怕惊了圣驾才这般戴着。结果久未开腔的公荀,消解完自己面前的奶卷,拿起巾帕擦了擦嘴,缓缓道:“他生得太俊,怕女子把持不住,又怕让别人自愧不如,才以此遮面!”
淳妃瞪大了眼睛看着公荀,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说辞,一旁的余子俊只能嘴角抽了抽,挤出苦笑,心道:“王兄啊,王兄,你莫要殃及池鱼啊!这下可真是坐实了男宠的传闻了!”
淳妃尚未回神,公荀便起身,冲着余子俊道:“这甜点不错,明日再让那人做两道。”
79、心思难寻
◎王上去而复返,行宫上下也琢磨不透,之前一年都不来一次,这回一个月就来了两次,若不是王上带……◎
王上去而复返,行宫上下也琢磨不透,之前一年都不来一次,这回一个月就来了两次,若不是王上带着王妃,指不定又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