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不存在的世界(82)

柏长欢早憋了一肚子的疑惑,现在实在忍不住了,问她:“曦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微愣,转过头轻轻一笑,决定将自己心里藏了很久的心事,告诉柏长欢。

原来那幢新房子是三年前修好的,那之前是一家小型的心理诊所。诊所的主人叫扶聆,是从外国进修回来的硕士,人长得十分好看,心地也很好,曦莐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爱慕着他。

大概是古镇淳朴保守的观念,其实国内很多地方都有这种观念,认为去看心理医生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更怕别人将自己当成精神病,整日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正是因为这种观念,让抱有信心独身来到异地创业的扶聆,受到重重阻碍,诊所门可罗雀的状况,使他备受打击,甚至还被人暗地嘲笑和挖苦。

曦莐的父母是老实的农民,思想上对那些更加反感和排斥,好多次都对曦莐耳提面命叫她少跟扶聆接触。曦莐表面答应了,实际上她总是偷偷去扶聆那里,打着心理咨询的名义见一见扶聆。扶聆每次见她来,都会给她泡一杯咖啡,听她宣泄内心的烦恼。

起初很顺利,可时间久了,就被左邻右舍发现了,邻里之间一些闲言闲语传开,有人悄悄议论曦莐精神不对劲,不然怎么去偷偷看心理医生?

没有人知道她得的不是精神病,而是名为爱情的病。

这种事传出去当然不好,那段日子,曦莐承受着父亲的训斥和母亲的打骂,身心疲惫,也决定再也不见扶聆了,可没想到,父母居然去找扶聆的麻烦,冲过去辱骂他,还砸了他的诊所。

曦莐深知诊所是扶聆的心血,她为此感到很难过,于是主动向父母认错并发誓去外地读书,和扶聆断绝往来。

曦莐遵守了诺言,一心扑在学习上,但不出一年,却在医院检查出自己患上了渐冻人症。铺天盖地的绝望向曦莐的家庭袭来,她的父母每日以泪洗面,但曦莐却很高兴,因为她又做出了一个决定,反正是绝症,那么她决定放弃治疗搬回家住,只要能在死前与扶聆住在一个小镇,能呼吸同一处的空气,她就满足了。

其实也并没有很满足,她遗憾自己没有向扶聆表白。

后来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身体肌肉开始萎缩。有一天她醒来,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从那天起她就一直躺在床上。后来听父母说扶聆的诊所被推倒了,因为外地来的开发商,要在他诊所的地方建新房子,她说不出话,就用渴望的眼神望着父亲,父亲才告诉她扶聆不见了,大概是伤心之下离开古镇了吧。

扶聆离开了,曦莐还在受病痛的煎熬。

在曦莐生命倒数的日子里,她突然好了。那天早晨耳边传来震天的轰隆声,她突然想看看窗外那座诊所,于是她坐了起来,冲到窗前,外面空气里弥漫着尽是呛鼻的灰尘。在漫天的飞灰中,她看见诊所塌了。

父母为她的奇迹感到高兴,而她心里却空落落的,她清楚她丢了什么,她也清楚她再也找不回了。

她的初恋,在残砖剩瓦里逝去了,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一切就结束了。

柏长欢离开那么久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和曦莐现在如何,妹妹已经完全恢复了,狗妖上弦最近成了楚夏他们家的常客,每次都是借找小南玩的名义,上门来的。

楚夏笑话上弦是小孩心性,薄南途他们不以为然。楚夏一直很信任他们,所以他们不论说什么,楚夏都相信,既然他们防备着上弦,那他脑袋里的神经也随时绷紧着,虽然不知道上弦找上小南的目的何在,但防着点终归是好的。

每次他都死缠着小南变成人形跟他玩,小南是猫,碰见上弦骨子里的懒性就一览无遗全暴露出来了,其实用小南的话说,猫和狗天生是对头,他没有狗那么犯贱,所以上弦在小南眼中是一条贱狗。

95、瞳中有鬼(三)

◎楚夏想上弦的确有些贱,因为小南跟他对作不变成人形时,他就会反过来“将就”小南变回狗,然后满屋子住◎

楚夏想上弦的确有些贱,因为小南跟他对作不变成人形时,他就会反过来“将就”小南变回狗,然后满屋子追着小南跑。每每看见这一幕,他都竭力忍耐不发火。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自从上弦来了,家里热闹了许多,比如安绪过来看见他们胡闹,就会大声制止,上弦就耷拉着头,站在墙角挨训,薄北笙每次做饭都会多做一份给上弦,而薄南途出手时会,很公平地一起收拾他们俩,这就是不偏心的表现。

所以,在上弦带来的欢乐中,楚夏根本无法想象他会包藏祸心。

但是小南在上弦身上的发现,让他们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冷却下来了。

小南按薄南途的计划,故意用稀泥弄脏上弦的衣服,然后让他去洗澡,趁上弦进浴室的功夫,他立刻检查了上弦脱下来的衣物,在其中的黑色袋子里,找到许多封在玻璃球里的眼睛。

小南自然认出那是人眼,他偷偷叼起袋子拿去给薄南途,薄南途看见后脸色大变,疾言厉色道:“上弦在修魔道!”

楚夏不了解,安绪和薄北笙,自然知道妖修魔道的个中厉害,妖修本就是倒行逆施之事,修魔道更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妖与魔差距很大,妖若想成为与天可抗衡的魔必须出卖自己的灵魂,做一件万恶不赦的坏事。

不用再说,楚夏也知道那人眼就是上弦做的坏事。

薄北笙把眼珠捧在手里,用她仅剩的微薄的法力,净化眼珠上的怨气,可惜失败了。

“北笙,你不要浪费自己的法力,他作恶时间太长,犯的罪也太重,没得救了。”薄南途冷然开口:“现在看来,他来我们这里的目的很明显。”

楚夏仍不明白,问道;“什么目的?”

“他肯定是冲着他们当中谁的眼睛来的。”薄南途把玩着手中的眼珠子,面若寒霜,心里一片清明。“这些眼珠都是大恶之人的,你认为他会要谁的眼睛?”

楚夏心想:安绪不住这里,若是针对安绪,上弦应该会往他家跑。家里有他、小南、薄北笙和薄南途,若是对付小南,那么上弦有很多次下手的机会,若是想伤害他,那有好几次他和上弦单独相处的时候,上弦都下手的机会,可是没有,只剩下薄南途和薄北笙她们,上弦到现在没下手,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忍耐到现在都没得手。

楚夏认为自己分析的头头是道,薄南途在一旁看着他脸色变幻不定,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以为他想通了。于是出声问他:“你知道是谁了?”

楚夏伸出手,朝她一指,“是你,对吧?上弦在畏惧你,想下手,却又担惊受怕,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出手。”

薄南途嘴唇上扬,成好看的弧度,似乎是对他的赞扬。楚夏一点也不想得到这种赞扬,他见薄南途毫不在意自己被人盯上,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担心什么时候,自己被上弦暗算?”

“上弦收集的眼珠是大恶之人的,他选我夏没一点错,因为死在我手上的人和妖也很多,再加上我的法力,我的眼珠可抵上,他那一口袋的眼珠了,我想上弦也是等得不耐烦,想最后搏一搏吧。”

“那要不……让他离开?”

薄南途气定神闲说道:“面对着一步登天的捷径,想必他是不会甘心收手的,更何况敌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不必担心他突然冒出来,捅我一刀。”

见她执意如此,楚夏没再劝下去了。

薄南途已经做好打算了,最了解她的薄北笙深吸一口气,替她说出第一步计划:“那我们就找上弦摊牌吧。”

薄南途闻言,会心一笑。

浴室传来响动,上弦穿着楚夏的衣服,走出来。上弦身材较瘦,楚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松。他拿着毛巾,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看见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他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向着薄南途紧闭的卧室走去,手刚碰上门板,还没来得及敲,门从里面拉开了。

里外两人没想到会这么巧撞个正着,都愣住一瞬。

上弦正想尽量装作自然点,和薄南途打招呼,眼往下一看,瞥见她手里抓着的袋子,在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僵在上面难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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