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瞧明白的疏黎黎气得牙根直痒痒,真没想到那县太爷看着没什么大智慧,倒知道制造和平假象,让外界不再继续猜疑。大早上出的事,到中午不过半天已经传的是满城皆知了,只要现在没人进来询问,而客栈又没人离开就说明事情不大。
没看出来,这县太爷脑子蛮好使的嘛!
疏黎黎一跺脚,眼不见为净,转身蹬蹬蹬跑上楼,关着门不打算再出去了。
又到了晚上。
三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栈前。
雪无伤用衣袖挡在口鼻前,抬起另一只衣袖在空气中挥了挥,眉头皱得老高好像十分反感似的。
“奇怪,明明有腐烂的尸臭气味,怎么突然又没有了?”
他从锦袋里取出药石,石头表面发出淡淡的蓝光,到后面光弱了。
辛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
“小心一点,说不定他就在附近。”
雪无伤可没耐心,他不会像辛颜那样沉着性子凡事慢慢来。他在五百米之内一个来回,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区域一片狼藉,地面全部裂开,但房屋不会受影响。这是只有妖才会使用的找妖的办法,以自身开辟出妖气结界震慑附近的妖。
结界纹丝不动,并没有任何幅动反弹回来。
白琁:“看来对方藏得很好。”
雪无伤“啧”了一声,慵懒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一扬手又将损毁的地方恢复的和之前一样。昨晚,他们在这里今天找人时就闻到了腐臭味,今天腐臭味更浓了,所以无法坐视不理才四处查看。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辛颜问白琁:“哪里奇怪?”
“这和以往我们遇见的那些腐尸不一样,她身上没有炼化成妖的气息,还有为什么她没有大开杀戒,把这里所有人都变成腐尸呢?”
雪无伤讥讽道:“难道你认为腐尸还有人性?”
白琁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却想说这腐尸说不定真有人性,但这说出来有什么用,有人性又怎样?到底还是腐尸,还不是要回到黄土里,永远埋在黑暗之中不见天日。
“腐尸不易形成,要死在阴地饱受怨气煎熬,才能从土里出来,无异于常人般行走,但我觉得这次作怪的不是腐尸。”白琁分析道。
“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
辛颜看看四周,注意到眼前这家客栈便想起一件事。
“这家客栈……”
雪无伤和白琁闻言,抬眼打量着。
他们听说早上这家客栈出了人命,起先没太在意,如今按照妖气消失的方位来看,她极有可能就在附近,甚至就藏在客栈里也说不定。三人交换眼神,提步朝里面走去。
门口有官兵把守,见他们往里走,立刻阻拦道:“要住店去其他地方,这里现在不许住人!”
白琁正打算上去说些好话套取信息,没想到雪无伤先他一步出手,直接施展法术迷惑住了那些衙役的眼睛,让衙役们乖乖放他们进去。
“站在门口废什么话?只要进去了还怕查不到线索吗?”
雪无伤率先走进去,店家没想到会有人来住店,于是愣了愣才让小二带他们去上房。他们一脸凝重地跟着小二上楼,心里惊疑不定,就在他们踏进客栈门口时,瞬间闻见好浓的尸臭味,可是在外面的时候,却什么也没闻见,如果不是对这里有所怀疑,他们很可能就直接离开,错过这个重大发现了。
辛颜吩咐小二没事别来打扰,等小二斟完茶水走出去后,立刻将关门落锁。
“看来我推断的没错,她就在这里,而且她并不是腐尸。我们之前小题大做了,虽说没找出她,可能是因为她的法力在我们之上,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雪无伤接过他没说完的话,继续说:“法力太弱,弱到让我们察觉不到。”
原来如此。
白琁还不知道妖怪法力低,也容易逃脱捕获。
“她应该是刚死没多久,杀人应该是为了吸取精气活命。”
辛颜:“棘手的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现在应该还没开始腐烂,混在人群之中很难认出来。”
疏黎黎半夜被渴醒了,她起身想摸到桌边倒杯水喝,但手一摸到旁边冰冷的床铺,清醒了几分,本应躺在外侧的柳潇不见了。
她以为柳潇可能也和她一样起来喝水,可是唤了好几声,始终只有黑暗中的沉默回应着她,这几日熟悉的声音并未在耳边响起。她此时还在半梦半醒间,突然想到这几天发生的命案,猛地清醒再无睡意了。
她披上衣服,点燃烛台上的油灯,拿起,朝门外走去。
这一刻,她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勇气,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走过一间又一间安静的客房,来到大厅。她迟疑一瞬,因为想起今早那一幕,所以有些胆寒,她深呼吸走下楼,大厅里十分安静,连老鼠声都没有。
“潇潇,你在吗?”
无人回答。
陈年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嘎吱嘎吱作响,弄得人心慌神乱提心吊胆。疏黎黎正准备反身回去,刚往后退一步,腰撞上了桌子角,疼得她眼泪花都出来了。身后一阵凉风吹来,她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空气里散发的丝丝臭味,正向她回忆今早发生的事情。
疏黎黎不断安慰自己,不要害怕,自己又没做亏心事,干嘛害怕这些有的没的?手里捧着的油灯芯子,忽然一闪,光有那么一霎间,消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惊呼一声,嘴里呜呜咽咽什么话都不敢说。
68、妖怪作祟(三)
◎方才,她看见后院有一个红色影子飘过,速度很快,快得不像是人。她记得小时候听老人说,红衣鬼是厉鬼,最凶……◎
方才,她看见后院有一个红色影子飘过,速度很快,快得不像是人。她记得小时候听老人说,红衣鬼是厉鬼,最凶狠了,尽管不想往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上想,更不愿边想边吓自己。可是白天才从柳潇那里证实这里有妖怪,说不定还真的有鬼魂,现在又这么晚,鬼肯定是出来活动的,也不知鬼会不会嫌自己挡了他们的道。
疏黎黎心里打起退堂鼓,抖着双腿要往楼上走,忽然记起柳潇今天穿的就是一身红色衣服。不会错,她亲眼看见柳潇从那个脏兮兮的包袱里,拿出一件红裙子,换上后还问她好不好看。
刚才太黑,又不停地自己吓自己,根本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仔细想想,疏黎黎暗自好笑,果然是虚惊一场,之前那个红色影子从头发、身形来看,分明就是柳潇嘛!自己还真是个胆小鬼,在这么呆下去,估计真的会认为21世纪也有鬼。
可是柳潇在后院干嘛?
拍拍胸口,心里憋的气送了出去,疏黎黎将快要滑进油里的芯子挑了挑,然后快步去追柳潇。
后院的马棚前,几个大男人正喝的咛叮大醉,他们是店里的伙计,白天出了事没生意可做,老板早早让他们休息,然后几个人去外面买酒喝,喝的醉醺醺地就回来倒在这里睡了。
期间有人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借着月光,瞧见一双黑色的凤头鞋出现在自己身边,他抬起头看见了,自己这一生看见的,最恐怖的景象。
在他面前的是个女人,可又不是个女人,她脸上、脖子上布满鲜红的血癍,被这么一吓那人酒醒了大半,揉揉眼睛再细看,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血癍,而是表面的皮肤脱落,里面红艳艳的血肉,裸露了出来,看上去又诡异又恶心。
“你是什么怪物啊?!”他颤抖地指着她,上下牙齿碰撞在一起,极小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身边其他人被他吵醒了,叽叽咕咕骂了几句浑话,转过身又睡死过去了。
她抬起长长的深红色的指甲,抓住对方的肩,五根指甲齐齐陷进肉里,恐怖的脸凑近,离他没有十公分的距离,没等他来得及叫出声,人已经断气了。然后黑发一卷把躺在最边上的男人,高高举起,又重重地摔在地面,瞬间脑袋就开了花,一股红色的水流,从头骨里钻出来。
细微的声响。
有一个男人早就醒了,亲眼目睹了这两个人的下场后,被吓个半死,聪明地选择不出声无声无息地溜走,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自然早就发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