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终于想起来了,阳小九在她房间里哼的那首歌,是她母亲对着睡在摇篮里小小的她哼的歌。上幼儿园后,妈妈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哼的歌。还有,妈妈每次坐在院子里,时不时摸着自己的肚子,露出幸福笑容时候哼的歌。
这是她和未出生的妹妹听过的歌。
……妹妹居然……还记得?
当年真实的情况,谁也不清楚。
楚夏推测,或许是阳小九借助自己姐姐的心声,得到了形体,还用这样的方式,一直守候在阳玖月身边。
枫爷爷还告诉阳玖月,原来他就是她家里的那颗大枫树,看着她长大,听她说自己的心事,也看见她在痛苦中,分裂出阳小九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阳玖月和阳小九,都是他在这个世间的牵挂,所以他一直跟着她们。
阳玖月直到此时,终于明白了一切,但她还没有接受阳小九,但是她们不论是做姐妹,还是做朋友都很不错不是吗?至少,这一次,再也不会有谁抛弃谁了。
后来阳小九还是消失了。
她消失那天,小南蹲坐在阳台上,出神地望着天空,忡怔的眼眸,似乎在眺望远方。
他有问过薄南途,阳小九去了哪里。
薄南途抱歉地看着他,说不知道。
也许阳小九回了她该回的地方,也许她去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神秘的地方,但大抵她都应该过得很好,加上为她牵挂的人,都会过得很好。
薄南途又一次去了阳玖月家,在枫树下呆了大约一个小时,没人知道她和枫爷爷单独聊过什么。
枫子鬼。
南朝《述异记》曾书:“南中有枫子鬼,枫木之老者为人形,亦呼为灵枫。” 明李时珍在 《本草纲目·木一·枫香脂》也曾记载:“枫子鬼,乃欇木上寄生枝,高三四尺,天旱以泥涂之,即雨也。”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万物缥缈,虚而不实,唯有立于天涯的红枫成为世间第一位清醒者。它众多的红叶,是那时世间最美的颜色,不同于白的凄冷,也不同于黑的慑人,它的美张扬又带着些诡异。
他的智慧、他的孤独、他的善心让他在这个世界上,不断体会人间真情。
但是他的生命也快到尽头了。
62、仙灵幻境(一)
◎眼前这古朴的林园坐落于树林深处。
悠悠扬扬、婉转凄美的钢琴声从里面传来。
楚夏寻着琴声过去,强烈的选◎
眼前这古朴的林园坐落于树林深处。
悠悠扬扬、婉转凄美的钢琴声从里面传来。
楚夏寻着琴声过去,强烈的阳光,被层层茂密的树叶消磨的,只余下圣洁纯白的柔和光芒。美丽的女人,坐在一架黑色大三角钢琴前,粉衣樱樱,双袖在风中扬起,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发髻上的月扇发出幽幽暝光。
楚夏从未见过一个人,美过九天上的仙女,甚至超越天地人三界。那不是人间的美,像是朝露消失前的梦幻,又仿佛是深藏在山林中奇遇般的灵动。
这种震撼心魄的美,是琴上的旋律,是楚夏一生不能忘怀的风景。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眼前的女子,他想这世上应该没有一人不会为她的美倾倒吧?
楚夏望着她的身影,目瞪口呆,想如果有人经过那里,看见他一定是一个活脱脱的傻子样。
她水红印蕴的眼角处的两朵子规,格外艳丽。
“玄穸公馆许久没有外人来了。”
一声轻浅的叹息唤回楚夏的心神,这才发现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一阵微风拂过,树叶窸窸窣窣的响动着。白光、绿影;青丝、雪衣,一切都很不真实。
迷茫无措间,楚夏问她:“你是谁?”
她回答楚夏,“我是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人。”
她拂袖站直,移步到楚夏面前细细打量他一番,眼角媚意真真,两个瞳子却又异常明丽动人。
头晕目眩间,只听得见她说:“不如,我为你占卜一番吧。”
身侧凭空出现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她牵着楚夏的手坐下,让他把名字写在白纸上。楚夏依言拿起毛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清晰跃然在雪白宣纸上。
她拿起写有名字的白纸,在光芒中笑容越发深意,吸人魂魄。
楚夏问她:“你为什么看着我的名字,却不说话?”
“你的前世很有意思。”
“有意思?”楚夏好奇之下,不禁问她原因。
“因为我看不见你出生和来历,但是我却看见你前世——欠了一个女人一段命运,因为你的改变,后来的一切,包括你自己,都脱离了原本的命运,你们现在和未来都陷入不可测的地步。”
楚夏想起了薄南途,她的脸浮现在他心中,他心里一动;“我是不是今生会再遇见她?”
“你已经遇见她了。”
他试探着说道:“她现在依然在我身边,对吗?”
她嫣然一笑,对楚夏说:“你心里有答案了不是吗?”
说完,一拂袖,钢琴不见了。远远地,楚夏看见她转身往公馆里走去,于是他连忙追上去,可不知为何却离她越来越远,到最后公馆也消失了。
回过神,自己竟然站在高速公路中间。
楚夏冲回去,把薄南途放在卧室书架上的异志录翻开,上面并没有记录今天他遇见的那个女人的信息。经历了这么多事,楚夏当然明白,自己今天遇见的那个女人绝不是普通人,但是为什么异志录和山海经上都没有记载呢?
这个时候,薄南途一定在化妆店里上班,所以楚夏打电话给她,把自己遇见的除去占卜之外的事告诉了她,薄南途听了后,在电话里只说自己会去看看,探查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楚夏不担心她独自前往,因为薄南途曾经跟他说过,这世上的鬼怪太多,存在于世,最为基本的也就是相安无事,若他人没有来招惹他们,他们又何必去招惹别人呢?
她会和往常一样,只是去确定对方,对他们有没有恶意而已,一旦确定没有,她一定会快速撤离,平安回来的。
日落时分前,薄南途到了楚夏说的高速公路,但她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可以进去的结界。在她放弃准备离开前,忽然山上风中传来一些年轻女子的笑声,像极了聊斋里精灵的笑声。
“还以为可能是我做了白日梦,没想到这里真的有古怪。”她复而又叹气道:“原来城市边缘也有妖怪居住,只是不知道里面住的,是怎样的厉害角色,居然连古书上都没有记载。”
走了半个多小时山路,薄南途来到玄穸公馆前。
公馆外,薄南途止步,她似乎嗅到了和尸体相同的气味,但是方圆十里除了房屋和花草并没有一座坟。
她小心翼翼走到窗前,从外向里探望,里面的每一件摆设都很奇怪,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里面窗沿上用红线在四周缠了一圈,每九厘米处挂了一个刻有花朵图案的银铃。墙上被镶进了好几把花折伞,伞骨撑开,伞面绣着许多美丽独特的异样花卉。
薄南途略略思索一下,爬上屋顶倒挂在二楼的卧室窗前,里面的装饰很古朴,她留意了一下梳妆台上刻有花纹的镜子。
“又是花图案……”
她回想一下,这房子里东西似乎都是古代留下的物件,但是刻有花纹的不多,难道是公馆的妖怪太爱花了?
隔壁的隔壁里有一个温泉,薄南途把涂有高浓度盐水的铜钱,扔进去,里面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不是花妖?”
薄南途跳下一楼,从窗户处钻进去,屋内无风但是银铃却响了。
薄南途当机立断,一把扯断红线,几十个银铃纷纷坠地,墙上的伞飞起来,朝她袭来,她没有犹豫拔出剑,把伞从中间斩开,没想到她正想办法,逼她们停下时,最后一把伞和地上的银铃现出原形,从后面将她踢翻在地,浮微剑也被打落在地。
楼上温泉中有水声传来,流淌在地上的水流化作锁链,拴住她四肢。薄南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举至半空,她回头望去,二楼一片白光,数十面镜子对着她,晃得她睁不开眼。
忽然她陡然大笑起来,凭空一把利剑,从上方刺下来,划烂了所有的镜子,割断水链。忽然镜子的碎片浮起来,向她刺来,身后原本重伤的女子也复原了,眼前她已被包围,形势对她来说很是不利。薄南途用剑上下的阴符,击退她们,逃到楼上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