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好礼(260)

他走近时,那个人没有任何反应,胸膛也没有任何起伏征兆。

云飘疾也飞上屋檐,一上来就看见唐渚背朝自己立着,他面前躺着的人脖子上的血痕已经凝固了,显然早就断气了。

他们都知道这个人顶着洛飘零的壳子,灵魂却不是。

他环视一周,“是殷寄汋杀了他吗?”

“……不知道。”

唐渚有些无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来。

可是他已经来了,也知道死的人是庄鹤,这里没看见殷寄汋,很可能就是他杀了庄鹤,然后自己能够活下去了。

知道一切都改变了,殷寄汋活着,就说明真正的洛飘零也能活着了,这很值得高兴。

但是他开心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心里沉甸甸的,被什么东西压着快喘不过来气了。

云飘疾:“这个结局未尝不好。”

唐渚一声不吭。

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忽然余光瞥见庄鹤衣襟外吊着一根红色绳子,要不是庄鹤穿着黑色衣服,估计他不会注意到这根绳子。

犹豫片刻,唐渚还是选择扯下这根绳子。

绳子上挂着一个小剑形状的铁片,不过铁片已经生锈了,看起来他带在身上很多年了,应该是他很珍惜的东西。

“为什么带着这个?一个铁片而已,不值钱,而且也已经生锈了。”唐渚自言自语道,但是他的视线没有从铁片上挪开,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东西,只不过时间太过遥远,一时间没想起来。

这时,云飘疾道:“也许它有值得被珍惜的理由吧。”

不知为何,唐渚一下子想起了殷怜取,也想起来这个铁片最早就是殷怜取的东西。是他小时候在集市上用一个肉包和附近小孩换来的,那会儿他可宝贝了,天天挂在脖子上,不过后来就没看见他戴着了。

还以为是他扔掉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看见这个铁片。

难怪会锈成这个样子,毕竟铁片也存在有七、八十年了。

唐渚想把铁片塞到庄鹤手里,碰触他的那一刻神识受到撞击,他看到庄鹤死前回忆过去的那些画面。

他看见小时候庄鹤在家门前玩耍,有一个人叫庄鹤带他进去,庄鹤天真地带他进去见爹娘。然后他因为家里来了客人很高兴,一路小跑去给客人沏茶,完全没看见爹娘早已变了脸色,颤抖到说不出话来。

等他提着茶壶回来时,他的爹娘已经倒在血泊中,而迎接他的也是一柄锋利的长剑。

长剑刺穿身体的疼痛足以让他铭记一生,在年幼的他死去之前也听到那个人自称是驭朽教的教主,他记着这个名字咽了气。

以为这一世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想不到有人救了他。

他还记得自己昏迷中醒过一次,他看见一个小孩伏在他床边,不断说着要他活下去的话,还把自己视作护身符的东西硬塞到他手里。

后来他清醒过来,知道那个小孩就是殷怜取。

唐渚挣扎着,从庄鹤的记忆中醒来,睁开眼便看见云飘疾担忧的目光。

他问:“你还好吧?”

“还好。”其实他很不好,直到现在手指还在颤抖,他还不能彻底从那段记忆中脱离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苦笑道:“我直到现在才明白,世间的爱意、恨意都敌不过一个执念,庄鹤这次应该解脱了吧。”

云飘疾:“他选择的归宿,那么他一定将自己解脱出来了。”

唐渚笑了笑,心想道:希望下一世,上苍能善待他一点吧。

“好了,现在我们也该走了。”

他们刚飞回去,忽然阿喵指着街角一处隐蔽的角落,说道:“我怎么看那个人有些像殷寄汋啊?他怎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是啊,他眼眸低垂,黯然没有光彩,仿佛那双眼里从此以后都装不进去任何东西了一般似的。

头顶上悬挂的白纸灯笼,底端烧出一个破洞,白色蜡油一滴接一滴落下,落在他的衣襟上,从远处看像是红色花朵在他身上盛放开了。

唐渚心里顿时一咯噔。

他往前趔趄一步又止住了,他视线有些飘忽,此刻他眼中的世界也开始模糊了。摇了摇头,他再次抬脚朝那里走去,身后有一只手拉住他。

“别去了。”云飘疾冷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宴昔也说道:“已经来不及了。”

简单的两句话,寥寥数字,足以让唐渚明白了。

唐渚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清醒了不少,他问她:“下个轮回里只有殷怜取一个人吗?”

“嗯。”说完,她又自嘲一句,“如果牵挂自己的人都不在了,对剩下的那个人来说,世界再好也是一种折磨,不过幸好他已经忘记了。”

唐渚面对她挖苦的言语,反唇讥笑道:“不是他忘了,是你忘了,你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个瞿如妖。”

203、她不是宴昔

◎整个世界恢复如初,前尘恩怨烟消云散,之后的一切也与他们无关了。

幻境消除,大家记忆也都回来了。

……◎

整个世界恢复如初,前尘恩怨烟消云散,之后的一切也与他们无关了。

幻境消除,大家记忆也都回来了。

太上玉清他们想起来,自己是从仙门离开给唐渚通风报信的路上,误入堕泪碣,然后失去记忆变成玉清和李睿的。

这会儿恢复了记忆,他们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急忙告诉唐渚:“唐渚,仙门出事了……”

大家都想起自己的身份,唐渚很是欣慰,但这会儿并不是谈论关于师门的好时机,于是他截断太上玉清的话头,只道:“你们都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了,阿喵都告诉我了。”

呆耳见最喜欢的主人独摇想起了一切,也能看见自己了,欢喜地跳到独摇身上冲他撒娇。

他们一路走一路叙旧。

这时,走在最后面的宴昔说道:“接下来的路我们就各走各的吧。”

都结束了,他们也该重新踏上返回的道路了,但是宴昔却提出要独自回去。唐渚很纳闷,“无心阁和仙门都在珞珈山,既然方向一致,为何不跟我们一起走,也好结伴同行路上有照应啊。”

她嘴角微微上扬,“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目的地是同一个,但是选择的方向不同,选择走的路不同,一切都会不相同。”她的左手不自觉摸着衣襟下面的铜镜,那是方才归还给她的镜子,可她摸着的同时,神情中透出无限思虑。

饱含深意的话语,令在场人都不自然皱起眉头。

这过于直白的话语,倒是令唐渚不得不佩服她的“豁达”,他道:“既然如此,那你路上小心,多保重。”

宴昔转身朝城门外走去。

忽然身后唐渚冲她喊道:“宴昔,你忘记带东西了!”

众人都一头雾水,这里一切都是虚幻的,有什么是宴昔应该带走的?可见唐渚说的煞有其事,想来宴昔的确是有东西忘记拿走了。

唐渚把宋沉璧推出去,“你忘记把他带走了!”

众人:“……”

宋沉璧凌乱了,脱离大部队的他连姿势都没来得及摆好,就被唐渚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

“……你想做甚?”宴昔不喜地盯着唐渚,似乎想看看他要搞什么花样。

云飘疾也不清楚唐渚的想法,是以问唐渚道:“他不是你师兄吗?你为什么让他跟着宴昔走?”

“他要真是我师兄,就是再拖后腿我也不会让他跟着别人走,可惜他不是啊。”唐渚无奈地撇撇嘴。

看着又惊又怒的宋沉璧,云飘疾眼中寒芒乍现。

他相信唐渚不会连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兄都认不出来,既然他说对方不是,那么肯定不是。

再者,依唐渚所言,这人和宴昔有关系,她是无心巧合还是另有用意?

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云飘疾已经不再怀疑了,若是无心巧合倒还好说,但若是另有它意安插在他们身边,那么这个人已经在他背后玩弄他们的人都绝不可轻饶!

云飘疾瞬移来到宋沉璧身侧,垂在腰际的手握成龙爪形直袭他的咽喉。

这一场突变让其他人顿时警戒起来,他们都明白眼前这个宋沉璧是真的有问题,才会让云飘疾和唐渚如此重视。

可接下来的发展,再一次超出他们的意料。

唐渚快速跑过去按着云飘疾的手,对他喊道:“等等,你可千万别伤着他啊,他可是我师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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