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简单了!”一个响指,雪地里钻出无数流萤,汇集在一起凝成一根绳子,往东南方向无限延伸过去。“我看你们在这儿待太久了,都把自己当成凡人忘记法术这件事了。”
看着唐渚那副得意模样,殷寄汋气得牙根直痒痒。要是法术能解决问题,自己早用法术了,用得着他在这儿臭显摆吗?!
这些年他小心翼翼不在殷怜取面前暴露法术的事情,就是怕他疑惑为什么自己是凡人还会法术,担心他因此胡思乱想从而发现端倪。煞费苦心瞒了这么久,这下可好,全让唐渚给毁了。
云飘疾也很纳闷唐渚为什么会突然使用法术。
唐渚被他们看得头发快燃烧起来了,他非但没有闯祸的愧疚,反而还冲他们友好地笑了笑。接着在他们愤怒与不解的目光中,走到殷怜取面前说道:“二少爷,原谅我们一直瞒着你,其实我们都学过法术。”
这么一解释,殷怜取瞬间明白了。
良久,才说了一句话:“你和小云也是道士,就和孟道长一样。”
正当唐渚想欣慰地点点头时,殷怜取又语气疑惑道:“不对啊,你是女孩子,女孩子能当道士吗?”
“不,你错了。”唐渚深沉地说着,犀利地卸下伪装,“其实我是男人!”
见殷怜取目瞪口呆的样子,唐渚觉得好玩,还嫌刺激他不够,想直接把上衣脱光光秀一下身材。结果一件长袍挂在他脑袋上,伴随着一句透心凉的话:“太丑了,还是快点遮起来吧。”
“我的身体哪儿丑了?!”他冲云飘疾咆哮道。
云飘疾的话看来踩到他的雷区了。
一旁,殷寄汋捂着殷怜取的眼睛,对他轻声道:“你别看,当心伤了眼睛。”
一串打击令唐渚几欲崩溃。
他们不再理会唐渚的泪流满面,沿着流萤涌动的方向走去,连一直没有说话的阿喵也跟着离开。
唐渚在原地默默地穿好衣服,披上那件长袍,走之前他转身看了一眼倒塌的茅舍,摸着胸前那块发烫的镜子。
那盏茶杯遗落在外面雪地上,里面没喝完的热水倒在雪上,灌注出一个小小的窝。再滚烫的水融化的雪花总是有限的,冰冷却是能让装载热度的容器都能结上一层冰霜,而想要融化冰霜又需要多少热水呢?
入夜,风雪肆虐在天地间咆哮着。
白天没有感受到寒冷,进入夜晚,想不到会冷成这样。还好他们都会法术御寒,否则一个个都要冻成冰柱了。
大雪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殷寄汋背着殷怜取徒步行走,暗自施法将自己的温度分给他。但是殷怜取始终是凡人之躯,受不了如此冷酷的天气,身上披着的淡单薄的衣服被风吹得不断往后拖曳着。
这边唐渚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唐渚倒是不怕冷,倒是这副“虚弱”的身体拖累了他,虽然这身体比上次那个强百倍,不至于一阵微风吹过,身体就被卷上天,然而万万想不到,这回吹的不是微风而是暴风!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行走,简直举步维艰,天知道他走得有多么辛苦!
即使云飘疾一直拉着也没用,他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要不是脚下雪层够深,脚踩下去再拔起来有阻力,他真担心自己会立刻被吹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唐渚从腰间装宝贝的袋子里取出几张符咒,放在面前念了几句咒语,符咒就消失了。
但是他们周围一丈的范围内都没有风吹来了。
“好神奇啊!”殷怜取看见雪花都绕过他们往后吹去,像是感受到什么屏障类的东西于是绕开了,他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还真摸到了光滑的屏障,整体是一个半圆形的罩子,罩子上四面还各贴着一张符咒。
他朝唐渚伸出大拇指,“唐唐,你太厉害了。”
唐渚摸摸鼻子,“小事一桩。”是符咒的功劳,他自己要是能有呼风唤雨的本领,铁定第一时间让这场雪停了。
云飘疾偏过头,道:“你觉得冷应该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呀?我自己能解决。”唐渚指着罩子,“你看,我这不就解决了嘛。”
“……”
唐渚心想:自己说错什么惹他不开心了?
仔细回想一遍,也没说错什么啊。
而且最近云飘疾越来越奇怪了,也越来越小心眼了,动不动就耍性子闹脾气,一不高兴就闷着不说话,什么都让自己猜。
更急死人的是,他痛定思痛常常反省,就是不懂明明自己就没做错嘛,为什么他会不高兴啊?!
大约走了二里地,伏在背上的殷怜取忽然看见前面有火光,为了印证自己没有出现幻觉,揉了揉揉眼睛再一看,那火光依旧亮着,他终于确定那里的确有人生火。
他激动地拍着殷寄汋的背,大声嚷道:“前面有人生火,一定是老板和孟道长他们在前面!”
“是他们!”
一柄剑穿透结界钉在宴昔身后的大树上。
宴昔睁开双眼,透过风雪依稀看见几个人影,“是他们!”
直到他们走近,孟星鸾打开结界赶紧让他们进来。温暖的火焰驱走所有的寒气,殷怜取伸出冻僵的双手放在炙热的火焰上,要不是殷寄汋拦着,他恨不得把脸也凑近火堆。
大家都坐在火堆边上,只有唐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远处,地上的影子在火光照耀下不断闪动着。可惜他的身子承受不了热情的火焰,不然他一定会一个箭步跨过去感受火的炙热!
孟星鸾问:“你怎么不过来烤火?”
“……我不想说,我只想静静。”宝宝心里苦。
侧脸红通通的,殷怜取默默打量着他们,不是说是朋友吗?为什么都不说话,感觉气氛好紧张啊。
似乎老天听见他的祈求,于是云飘疾率先开口:“宴昔,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宴昔:“你没必要用怀疑的语气审问我,我比你们更想知道出口在哪里。”
好奇宝宝小声问殷寄汋:“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乖,大人说话,小孩听着就好。”殷寄汋安慰道。听不懂才好,他就是不想殷怜取被这些烦心事纠缠住。
殷怜取不甚高兴地憋着嘴,他看出来大家有事瞒着自己,本来以为殷寄汋也不知道,谁知一问,听上去他分明是知道的,合着大家都知道同一件事就只是瞒着自己。
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见云飘疾质疑宴昔,孟星鸾终于看不下去了,他霍地抬起头对云飘疾说道:“宴昔真的没有骗大家,我跟她一直在找出口,要是她知道的话她早就出去了,何必还跟我们一起关在里面呢。”
“哼,谁知道她肚子里有什么鬼主意呢?”殷寄汋冷哼道。
孟星鸾高高挑起眉毛,眉宇间现出些许怒意,“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你干嘛这么维护她啊?难不成你喜欢她?”这句话让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看着满脸通红,不知是被热的还是气的孟星鸾,舌头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你瞎话什么呢?我和宴昔姑娘是清白的!”
最后一句几乎是恼羞吼出来了。
唐渚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喊一声:“都闭嘴!”
这时,所有人才安静下来,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200、再饿也没忘记吃
◎一安静,肚子叫唤的声音更大了。
唐渚不好意思地望向他们,“我觉得可以先把出去的事暂时搁一边,现在……◎
一安静,肚子叫唤的声音更大了。
唐渚不好意思地望向他们,“我觉得可以先把出去的事暂时搁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填饱肚子。”他摸着瘪下去的肚皮,慢吞吞地说着。
阿喵:“师傅,这里好像没有猎物,也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又是“咕噜”一声响起。
不过这回不是从唐渚的肚子发出来的,而是从殷怜取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殷怜取:“我也饿了。”
“……”
还好孟星鸾的袋子里有食物,他把袋子一倒,许多长着鳞片的东西掉在地上,尾巴一甩还溅起一脸冰渣子。
唐渚淡定地抹了一把脸,看清那些活蹦乱跳的东西是何方神圣后,整个人都凌乱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吗?”他指着还在雪堆里挣扎蹦跳的鱼儿,问孟星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