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你不知道。”唐渚蹙眉道。
“什么事?”
幼卿浅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瞧唐渚脸上写满心事的模样,看来他真的有事隐瞒。
唐渚迟疑一瞬,才道:“我升仙前不是已经下定决心斩断尘缘忘记阴嫚了吗?”
“对啊。”
他记得这事还是师傅劝了很久,唐渚才忍痛选择忘记的。
正是因为忘了,唐渚才顺利渡过情劫飞升去了仙界。
唐渚:“其实我飞升后不久有一次回到人间,我遇见了阴嫚并且救了她……”
“哎,等等……”好像有哪儿不对劲,让他好好理一理。“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前不久才想起阴嫚,而是更早之前就想起她了。”
“……”解释起来有些复杂,看来他得从头说起了。
唐渚把自己在仙界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幼卿浅听完顿感好大一盆狗血,还以为他们一个在仙界一个在人间,以后再也不会与任何交集了,万万想不到这样也能遇上!
更可气的是,阴嫚居然又在仙界坑了唐渚一把……
见幼卿浅如此愤怒的样子,唐渚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告诉幼卿浅自己又对阴嫚动心的事,不然他更加大动肝火了。
“等一下,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对阴嫚下过诅咒,诅咒她永远不会被人记住。”
“嗯。”唐渚眼神稍冷,“我生气我救了她,而她却反过来陷害我,所以我才对她下了诅咒。”
幼卿浅心底默默叫好,这种女人、不,这种没心没肺的坏男人就该体会一下被人抛弃、遗忘、在世上孤单活到死的感觉。
“小师弟,我不认为你有错。”幼卿浅说道。“你救过她两次,第一次你赌上命拼死救了她,第二次你牺牲自己的寿命去救她,她不报恩就算了一而再再而三害你实在太过分了!要我说啊,你对她的惩罚还是太轻了,要是我……”他说到这里顿时卡住不知该如何说了。
“你会怎样?”
“我我我就比你狠毒一点,比如让她来生过得窘迫之类的。”
“嘁——”唐渚对他表示蔑视。
幼卿浅把手里剩下的瓜子扔回盘里,拍了拍手,“照你这么说这世上岂不是再没人能认出阴嫚了?”
唐渚点头,“嗯,除非她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是阴嫚,不然……”世上没人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你、大师兄、胡亥也都认不出她?”
唐渚看了他一眼,再次点头。
这下幼卿浅算是明白为何胡亥明知道阴嫚在仙门自己却不站出来指认了,原来是诅咒导致他也认不出究竟谁是阴嫚啊。
都快一百年了,想不到阴嫚每天都过着被人不断遗忘、“面目全非”的日子。
不知唐渚是怀着多大仇恨才会对她下这个诅咒。
可怜归可怜,话说回来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唉,明知道她在我们身边我们却不知道她是谁。”幼卿浅摸着下巴嘀咕道。“……感觉挺膈应的。”
这下连唐渚自己也认不出谁是阴嫚,胡亥就更别想找到她了。
幼卿浅:“她躲藏在仙门是为了你和大师兄吧,毕竟你们算是她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我从来都不是她的亲人。”
唐渚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如果是以前的他会为此难过,现在他不会再难过了。
也是,要真是亲人,怎么忍心伤害对方呢。
“但是胡亥是她的亲弟弟,她不出现,胡亥会一直找她,胡亥一定还会来仙门的。”就是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为何胡亥还在寻找阴嫚。
唐渚扯出一抹冷笑,“他出现才对,如果他不再出现我才该伤脑筋,我希望他最好赶快出现在我面前。”
有些仇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假若真是铭心刻骨的恨意只会被时间一次又一次提醒,血仇只有血能偿还,胡亥身上背着的每一笔血债都该有它们的去处。
幼卿浅察觉他此时身上怨气加重了。
“我知道十四师兄你最喜欢讲故事了,今日我们换一换,换我来讲你来听。”
“好。”欣然应道。
甩膀子一挥手,阔气吼道:“先上一壶酒。”
幼卿浅微讶,“不是讲故事吗?为甚喝酒?”
“一壶酒换一个故事,你不亏。”唐渚笑道。
无奈道:“……小滑头,敢情你早就惦记着我珍藏多年的酒了。”
142、诸事有因未有果
◎带着温暖的火萤在古玉河中静静流淌着,桥上的人声鼎沸也变得特别遥远。
指尖欲沾红纸,红纸成莲,莲心浴弧◎
带着温暖的火萤在古玉河中静静流淌着,桥上的人声鼎沸也变得特别遥远。
指尖欲沾红纸,红纸成莲,莲心浴火。
迷人眼的星火模糊了眼前那人的身影。
“身在花灯之中方知灯火之美,唐小哥快上船!”
胡亥口中的船只不过是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一只竹筏,他站在上面朝唐渚兴奋地喊着,言有昭在另一端撑杆。
竹筏虽简陋,可在花灯之中的竹筏反倒生出些许朦胧之味,令这夜色多了些陶醉之意。
“阿昭,把船靠过去。”
言有昭划着竹筏来到岸边,等唐渚跳上船他又朝着河中心划去。
胡亥从背后伸出双手,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两盏酒盅,看来他准备好多时了。
“美酒配美景……”他将其中一盏酒盅塞进唐渚手中把酒盅满上,还没喝进肚里他嘴里就有几分醉意了,说的不是醉话就是浑话。“不知今夜是否有美人来配英雄呢?”
唐渚戏谑道:“河里没有美人,岸上美人倒是不少,想要美人你就从“船”上跳回去啊。”
“得了吧,比起美人我更爱惜生命。”
“你邀我上来是另有目的吧。”唐渚不想和他兜圈子,直截了当问道。
“看花灯啊。”除了这个目的,还能有什么目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可是老实人,才不会骗你呢。”
“……如果你是老实人,狐狸就该唾弃你这个叛徒了。”
胡亥一挑眉,哟呵,拐着弯说他是狡猾的狐狸呢。
不过狐狸也没什么不好,被人吃掉的老实人和吃掉老实人的狐狸相比,谁都会选择成为后者不是吗?
唐渚懒得跟他继续说下去,他恍惚发觉水里有东西飘过,可惜是一闪而过他没看清楚,于是蹲下身想要看个仔细。
此时水面一片平静,一个涟漪也没有。
胡亥一杯酒下肚,瞧见唐渚端着酒杯蹲在那儿探头看向竹筏下方,是以问道:“你在看什么?”
“水里好像有东西。”不太确定说道。
“你喝醉看花眼了吧,不然就是河里的鱼游上来了,别大惊小怪。”
唐渚摇头,“不是鱼。”
“那你就是喝醉了。”
“我还没喝呢。”
酒盅里的酒水一滴未少,全在盅里。
胡亥脑子糊了,“既然你没喝,那你怎么会醉呢?”
他盯着唐渚手里的酒盅猛瞧,时而感到困惑时而又作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就在唐渚正想说水里会不会藏着人时,胡亥忽然一挥手打在他手背上,力气倒是不大,不过他手背还是红了一片,酒盅落入水中一眨眼就没影了。
“你为什么不喝酒?!”胡亥气愤地冲他吼道,仿佛控诉他犯了天大的错似的。
“不喝。”
“为什么?”
“你把我酒盅打落河里了,我已经没法喝了。”
胡亥此时耳朵里尽是嗡嗡声,压根没听见唐渚说了什么。
他自顾自嚷嚷道:“不喝酒,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赶快把酒喝了,必须一滴不剩地喝完!”
“……”不听人讲话是怎么回事啊?
信不信我打你!
胡亥身影有些摇晃看来是醉了,唐渚想想,拉他到竹筏边上去,“要不你帮我下去看看里面有什么?”
胡亥:“……”不省人事的醉鬼还不知道身边有坏人在打自己的主意。
言有昭见状,沉吟道:“你最好别动他。”
“讲点道理,不是我要动他,是他想害我。”
这对主仆真是奇怪,主子喜欢背地里想阴招坑人,让人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奴仆则是总认为自己主子做什么都对,其他人对自己主子不利都是他们想害主子。
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