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不留后路,对自己是,对彭城亦是。
她推他于千里之外,悄无声息的给对方叛了死刑。
“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他总觉得自己语言苍白无度,对安禾来讲,没有任何止痛作用。
“对你们来说或许不是,可我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它没有任何颜色,早已褪成一片灰色,彭城,我一直在焦急的往前跑,我期待着能在路途之中看见一点不一样的,我期待过下一秒、下一年、下一个阶段,下一个人生……可是,有些东西是会用尽的,你不会明白。”
这是第一次,他们用这种方式说话。
没有戏弄,句句里没有属于安禾的乐趣,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彭城终归,是与旁人不一样。
彭城问:“你还记得你曾说过,愿意为了我跟这个世界和解休战,记得吗?”
记得,那是在经历生命颠簸之后她的大脑产生的最直接的答案。
可是-----
“可是我也说过,我没有感情可以给你。”安禾说:“我对你说过的话,只有这句是真的。”
浑身上下,除了一颗空心,其他都是假的。
“安禾,试着摸一下你自己的心,也许它不会空的,还在跳动呢?”
安禾很听话,真的就伸手摸了。
“我感受不到。”她说。
彭城站在门口,看着安禾身后墙上一台大大的时钟,已是凌晨三点半。
疲倦冲击大脑,他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可以不把那些话当真。
“很晚了,睡吧。”
见他欲转身,安禾问:“你去哪里?”
“回家。”
“开车了吗?”
彭城转过头来看她,安禾继续道:“这里很偏,这个时候是打不到车的。”
彭城没动,安禾指了指床:“分你一半?”
“不用了……”
“这个酒店是剧组包的,剧组人员基本都住这,没有空房了,即便有,也不外租。”
她仰着头,抿着唇笑,恢复了固有安禾的面貌。
有戏弄、有得意、有狡黠、唯一没有真诚。
“愣着干什么?”安禾转身,“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彭城一手扶着门框,咬了咬牙:“你最好不要耍我安禾!”
安禾笑:“放心,今晚我不打算勾引你。去洗澡,我先睡了。”
……
彭城洗完澡仍旧穿着他那身衣服,出来的时候安禾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已经睡着了,她只占了一张床的一点点位置,彭城轻轻的躺在另一侧,他半坐着,借着一点昏暗的床头灯侧头看着她。
她的长发散着,遮住了大半只眼睛,他伸手轻轻拨过那一缕头发,盖在头发下面的额头处有一点点的擦伤,应该是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因为安禾实在是很白,所以那一点点红色的伤疤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被子滑到了半腰,两只胳膊很不安分的伸在外面。
彭城侧了侧身,帮她将被子拉了上去,小心翼翼将她两只胳膊塞进被子里。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彭城。”
彭城手一钝。
安禾睁开了眼,看着他,说:“别爱上我,这是忠告。”
彭城还保持着倾身过来的姿势,一只手捏着被角,一动不动。
床头灯并不明亮,柔和的光线洒下来,房子里的两个人却并不友善。
他问:“为什么要招惹我?”
“有趣。”她的眼睛亮亮的,丝毫不懂怯弱。
“玩我?”
“不全是。”安禾眼神向下盯着他的喉结,说,“还有欲望。”
她伸手轻轻摸上他的喉结,很轻,指尖很凉,沿着喉结一点一点向上,用大拇指轻轻刮了刮他的嘴唇。
性感。
安禾微微扬了扬头,吻上了他的喉结,这处地,让她欲罢不能。
她闭着眼轻轻的吻,偏头靠近他的胸膛,听到了他的心跳。
“安禾,是你先的!”
他的声音很沉,跟往常不一样。安禾伸手环抱着他的脖颈,两个人靠的极近,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布衣紧紧相贴。
安禾抬了抬腿,耳语厮磨。
“你石更了,彭城。”
她听到彭城爆了一句脏话,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当她开始有所反应的时候,两个人早已换了位置,换了角色。
她被彭城紧紧压在身下,他的眼神很凶,一股强大的压迫力袭来,安禾突然发现,自己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她不喜欢被人玩弄于鼓掌,她讨厌这种被禁锢,选择权支配统统均不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她没有退路,怎么都逃不开名叫彭城的这道墙。
安禾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厉声道:“松开!”
可是彭城力气很大,未撬动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