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华默了几息之后“嗯”了一声。
“那堂兄一定会记得吧?”
楚隽点头,“这是自然。”
于是,楚隽将她送到郡主府的门前就策马离开了。
临走前他同她说:“元辰岁庚,宝庆还需高兴些。”
楚琅华目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通往宫径的那条路上。
而当真到了元辰新岁那天,楚琅华的郡主府则被铺天盖地的各色礼物遮盖了起来。
因着元日,所以楚琅华一连推了沈昱几次的入府邀请。
其实做账技巧她已经掌握了个大概,也没必要为着这个时时去找沈昱了。
元日宫中是晚宴,但白日里庄娘娘为迎接靖和公主回宫特意召去了楚琅华,庄娘娘是生怕靖和公主初一来就开始四处不满。
楚琅华伴着庄娘娘站在宫阶之上,后宫的宫妃站在她们身旁或身后逐一排列,其中也包括王婕妤。
只是她稍一见到楚琅华就想起当日天寒却被楚琅华泼了两杯茶水的窘态,一时眉目避开,更是躲到了另几位宫妃身后。
楚琅华没在意,她的目光也在靖和公主遥遥而来的轿撵上。
靖和公主从轿子上慢慢走了下来,和往年不同的是,今朝她穿着素净非常,不见往年的红紫之姿容。
“靖和公主一路行程辛苦了。”
庄娘娘作为后宫之主当即上前笑吟吟地照拂。
可惜对面的人是靖和公主,抬眼瞥了庄娘娘一眼,“辛苦倒是不辛苦,倒是庄妃客气了。”
庄娘娘笑了笑,同靖和公主一道走入宫内。
楚琅华在身侧陪着庄娘娘。
“这是宝庆郡主吧。”
靖和公主冷不丁的出声,打量起楚琅华,“才两年没见,宝庆郡主倒是过得津润。”
“宝庆不敢与靖和公主相比,公主福泽深厚,所享所待非宝庆能及。”
楚琅华笑了笑,靖和公主动了下唇角,没说什么。
倒是身后宫妃有一人跃然出声,“宝庆郡主何止是过得津润。”
咯咯的笑声清脆响起,靖和公主不禁顿下脚步,将目光移到说话的那人身上。
身后说话的人会意,立刻上前几步,绕出因靖和公主而停下步伐的众人队列。
楚琅华目光探去,原来是熟人。
王婕妤面上带着一抹谄笑,今日着橘粉颜色,更显她娇嫩美丽,“靖和公主安康。”
说话间,她向靖和公主福了福。
身边有宫婢告知靖和公主,此人乃陛下入冬时新纳的王氏婕妤。
靖和公主听罢,不去仔细看这婕妤美貌,反而转眼看向了庄娘娘,见庄娘娘面上并无其它情绪,才去看王婕妤。
她点点头,对面的王婕妤就欣喜非常。
庄娘娘握着楚琅华的手稍稍紧了些,楚琅华对上她的眸子,露了一个使其放宽心的笑容。
至此一直到承琗殿,就再无什么异动了。
等到楚琅华特意寻了一处离庄娘娘近些伺候的地方坐下时,才知靖和公主今日回宫装扮得异常素净的原因。
“肃川王嫡长子薨了。”
庄娘娘掩袖朝楚琅华附耳说道。
这肃川王不是别人,正是靖和公主的驸马。
只是这所谓的“肃川王嫡长子”却并非靖和公主的亲子。
靖和公主初入肃川王府,却有一侍婢怀有身孕,肃川王尤其钟爱,靖和公主不知是无可奈何,还是贤良大度,总之最后都默许这名侍婢的存在。
九月过后,侍婢诞下肃川王长子,却不想因产后出大血而辞世。
靖和公主尤其心怜疼爱幼子失母,故而将那刚刚出世的小儿养在膝前,令其尊她为母,是以肃川王的长子因靖和公主收养的缘故就成了嫡长子。
因她收养的肃川王长子自小体弱多病,而她本人又在之后的一年中怀有一对儿女,所以靖和公主才有长达两年的时间没有回宫。
庄娘娘告诉楚琅华,这肃川王嫡长子是秋冬时不慎落入寒潭,溺水而亡。
楚琅华抬眼见靖和公主寡淡素雅之姿,心中一跳,却也不愿往深处想。
但见靖和公主面对王婕妤等人的奉承,微微含笑,抬手就饮下了一杯温酒。
“靖和公主,您可不知道呢,这宝庆郡主入秋就已及笄,可陛下却还没有为其择婿的意思呢。”
王婕妤在众妃之中脱去对庄娘娘及楚琅华的表面恭敬,款款而言。
话落在靖和公主的耳里、心中,她笑了笑,放下酒盏,转了转眸子,言中另有深意,“宝庆郡主也就才刚刚及笄而已,父皇心怜宝庆,定是要再留上两年的。”
她话音一顿,看向了庄娘娘,“庄妃娘娘,您说对吗?”
庄娘娘其实早在王婕妤之前妄自非议楚琅华时,心里面就已有不喜,现下更甚,但碍于靖和公主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