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成林看过棋局,却不好说:“这……”
阿鸾见状,气闷地把棋子扔进棋盒里,直接站起身往外去,说:“我走了。”
师隐也站了起来。
阿鸾在门口处站定,瞟了一眼还在那看棋的桑成林,问道:“你还不走吗?”
桑成林刚忙也出了茶室:“走,这便走了。”
三人都站在檐下。
桑成林取了自己的伞,对着师隐行了一礼,道:“大师,今日多有叨扰,改日再来拜会,告辞。”
师隐淡声应了他:“好。”
桑成林就撑着伞往外面走去了,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向阿鸾,问道:“小公子,你不走吗?若是顺道,在下可送一送你的。”
“不顺道!”阿鸾揉了下手,没好气道:“你走你的,管我做什么?”
桑成林倒也不生气,只点点头,说:“好,那在下便先走一步了。”
阿鸾看都没有看他。
等到桑成林出了精舍,再不见人影了,阿鸾又往外走了一步,伸出手,露在雨里。
雨水从不知多高的天上落下来,冰冰凉的,把阿鸾的整只手都淋湿了。
师隐就站在阿鸾的身边。
“阿鸾。”
阿鸾侧过头:“嗯?”
师隐不作声,只是去将阿鸾的那只手拉了回来,然后虚握住他的手腕,用手帕将手上淋的雨水一点一点的擦干。
最后停在手背上。
师隐看着阿鸾手背上已然青了的那处,手指不自觉的要去碰,但只到边缘就停下了,指腹抵着白皙肌肤,问:“你……疼吗?”
这是上午时,他没收住力道握的那一下。
阿鸾也低下头,去看自己手上的那团青,须臾,笑着摇头,说:“不疼。”
师隐便松开了手,他不能再握。
阿鸾却把手抬起来,放到眼前,看着手背上的那青,唇角翘着,眼尾弯弯的,似乎很高兴一样。
师隐不能明白,但也并不打算问。
他将手帕叠起来,递给阿鸾:“你的。”
阿鸾自然认得出自己的东西,只是却不收,又推回给师隐,说:“都湿啦,你把它弄干了再给我吧。”
“明天来找你拿,我先走啦。”
说着话,阿鸾就要踏出去,但还未等悬空的那一步落地,人就先被师隐拉住了。
阿鸾往后退一步,去看师隐,问:“怎么了?”
师隐松放开手,将自己的伞递过去,说:“打着伞,不要淋雨了。”
阿鸾接了,笑着说:“好。”
撑开伞,阿鸾就走了,师隐仍站在廊下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动。
但阿鸾却停住了。
阿鸾握着伞柄,转过来,站在雨里,声音都蒙上了一层水气:“师隐,你下回不许给那书生开门了。”
“我不喜欢他。”
撂下这么句话,阿鸾就自顾自地走掉了。
师隐还站在那里,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将掌中那方湿了的手帕收紧。
雨下了一夜都没停。
直到第二日上午时才渐渐收住。
归云和归雨快步走回来,一进到精舍里,立刻就变成了跑着的,一边跑还一边叫着道:“师隐师兄!师隐师兄!”
师隐听见,就从屋里出来了,看见跑的气喘的两个小和尚,问道:“出了何事?你们怎么回来了?”
归云和归雨都是清早就要去念佛堂的,一直等到天晌时才能出堂里。
归云歇了一下,就立刻跟师隐说:“师隐师兄,有人在前面吵架啦!吵得好凶!”
师隐问:“怎么回事?”
归雨跟上道:“有两个人争着要大法师解签,谁也不让谁,就吵起来了!听说他们昨天就已在前面吵了一架呢!”
师隐立时便想到了桑成林。
但还没等师隐再去多想,谜底就自己送上了门。
归云和归雨听见有人在外敲门,就跑去开了门,门一开,看见门外的人,两个小和尚就一齐惊叫道:“啊!就是你呀!”
桑成林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名人了。
一脸的莫名其妙,桑成林指指自己,问:“我?我什么?怎么了吗?”
归云和归雨把着门,都很戒备的看着他。
桑成林见状,就只好自己往外退了几步,左右仔细看过,嘀咕道:“没找错啊……”桑成林又向前,向归云和归雨行了一礼,询问道:“两位小师父……请问,师……师隐大师……可是在此处的吗?”
归云和归雨一听见师隐的名字,就松了些防范,问道:“你认识师隐师兄啊?”
桑成林点了点头,说:“是,认识的。”
归云和归雨立刻就说:“那你快点进来吧,师隐师兄是不出去的。”
桑成林还没听懂什么叫“不出去”,就被两个小和尚拽着进了精舍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