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问道,被他称为兄长的人仍旧没有动作,只是忽然蹲了下来。
就在他的视线前方,有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昏迷在地上,他浑身赤裸,满身冷汗,发丝和脸蛋被鲜血污染,连身体也一身秽红。而鲜血的来源,正是已软倒在他身侧的、孩童的亲生母亲。
母亲的胸口,还插着孩童亲手扎上的菜刀,菜刀深入肺部,那个母亲还未立即死亡,只是痛苦地喘着粗息,鲜血流淌了这间阴暗窄小的公寓一地,料想再过没多久,这母亲便会失去宝贵的性命。
「如果就这样丢个不管的话,这孩子,迟早非死即疯吧。」
青年用手抚着孩童汗湿的发,淡淡地说着。在他身后的少年一怔,随即露出阴骘的笑。
「是吧?他的体质和大哥相似,都是有复数魂炼的人。差别在大哥能够自由操控附身的神灵,还能为己所用,但这屁孩就只是单纯便宜了妖魔而已。」
青年蹲踞在少年身侧,显得若有所思。
少年问:「怎么了,大哥该不会想要把这少年捡回杨家吧?」
「不,我对养孩子不在行。而且家督的事这么多,我也没空收徒弟,除非无形你来帮我当。」
青年苦笑了声,又望向孩童赤裸的背脊。
「但是,就这样让他没了,也有点可惜,毕竟这种体质万年一遇,万一给别人捡了去,比如那个讨厌的段老头,那可得不偿失。」
青年的眼神闪烁着暗芒,他忽然以口嗫指,食指尖蘸着血,在孩童的后颈处镌下一道血痕。
鲜血接触到孩童的肌肤,竟像起火燃烧灼,在稚嫩的肌肤下留下焦痕。孩童似乎被这超乎寻常的疼痛刺得一颤,微张开双目,呻吟起来。
「唔……」
「大哥,你莫不是要在他身上刻疏文吧?」
被称为无形的少年露出意外的神色,有些失笑。
「不是疏文,疏文只存在于人与神之间。我说过了,我并不是神,城隍充其量只是凡人。我只是在他身上留个印记,避免其他人抢了去。」
「印记?」少年微一挑眉。
青年点了点头。
「嗯,我现在在实验一种道法术式,虽然还不成熟,但若是成功,或许杨家能够不用仰仗地府,也能存续下去也说不一定。」
青年指尖不停,鲜血像是渗进孩童的骨髓深处一样,在孩童背脊上化血为印,如同文章一般的字迹从后颈一路延伸到脊椎,最终停在臀部上方的位置。
颜色也从火焰般鲜红、转为黯沉的黑色,如同沉淀的墨迹,自此再也擦拭不去。
孩童圆睁着眼,双目失焦一般地瞪着杨若愚。他已失去惨叫的能力,尽管青年知道在身上镌刻疏文,对肉体负担极大,血印渗入体内的痛苦也不是寻常七岁小孩可以忍受的。
但大约是亲手刺死亲生母亲的震憾,已然大于一切痛苦。孩童的眼神深处已没有一丝光采,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可别死了啊!好好活着、好好长大。然后有朝一日来到我身边、为我所用吧!孩子……」
公交车强盗事件 5
「可别死了啊!好好活着、好好长大。然后有朝一日来到我身边、为我所用吧!孩子……」
☆
李以瑞双手抱胸,手上拿着公文包,不安地朝公路那头望着。
他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眉毛,这是一小时前,焰焰才刚在分局里替他画上的。李以瑞在海湾待了将近四年,辖区不少叔叔伯伯阿公阿妈都认得他,连公交车司机认得他的都不少。
也因此徐莫礼特别耳题面命,要李以瑞在卧底之前做适当的乔装,以免当场给人认出来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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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预期到可能会脱光,所以转换性别是绝对不成的。而以李以瑞现年二十六岁,扮学生也有点勉强,在和网红韩焰焰商量的结果,决定扮成上班族。
而事实证明网红的化妆功力果真不同凡响,焰焰出动他的御用化妆箱,从剃眉毛开始,一路修到李以瑞的唇形,到最后焰焰拿镜子给他看时,李以瑞连自己都认不出来镜中人就是他本人。
里头的上班族有着一道柳叶细眉、戴着金边眼镜,唇薄削而细长,脸色偏白,头发则妥妥地梳到鬓边上。
再加上跟徐莫礼借的全套西装、手表和公文包,李以瑞看着镜子想,如果自己不是早早进警大,而是进徐氏或黎氏财团工作的话,会不会也有机会成为这种上流社会菁英。
每日上午九点到十点间,行经上城主要干道的公交车一共有六班,徐莫礼安排让不同警察搭乘,李以瑞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碰上抢匪的机率只有六分之一,但说不紧张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