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准准、准女婿?!嗷——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当即作西子捧心状,冲着暄帝一声低吼。
谁知这坑爹只是稍稍为之一愣,旋即就笑得合不拢嘴。
“丫头害羞了,哈哈……”他倏地扭头看向辰灵,一句话令我直想再喷一口热茶。
我到底哪里看起来是在害羞?!嗷——这个思维异常的怪胎爹!
胸中郁郁不得解,我总觉得再同他讲下去只会越描越黑,是以,我当机立断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去。
不管了不管了!让他一个人去跟前朝事务作斗争吧!反正他闲得很!
“准女婿,快去扶着丫头,可别让她摔着……”
身后叫人好想捶胸顿足的话语不绝于耳,我“痛心疾首”地捂上耳朵,脚底生风地往外冲。
那个正儿八经的温故离究竟是怎么跟这种奇葩成为挚友的?那个面色清冷的卫晞又到底是如何和他心意相许的?南浮两大未解之谜啊未解之谜!
兀自胡思乱想着,我的一只手臂忽然被人轻轻拉离了耳畔。
回眸一探,果不其然是追上来的辰灵——他正噙着笑意凝眸于我,显然是比我淡定得多。
我啼笑皆非地放下了另一条胳膊,苦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爹平易近人。”辰灵似笑非笑道。
“什么我爹?根本就是个坑爹好不好?”我依旧哭笑不得。
辰灵笑了笑,虽然并不是特别理解“坑爹”的含义,但光从我说话时的表情,想必他就已然推测出了我想表达的意思。
“可是我觉得,认识才不到一天,他都已经把你逗乐了。”轻笑过后,辰灵冷不防提到了这个连我本人都未尝注意到的现象。
是以,我不由自主地愣了愣,随后缓过劲来道:“那是因为……他带来的好消息,给了我希望,所以我才会高兴的。”
辰灵看着我,但笑不语。
“啊呀……”我一时无力接话,只得眼珠子一转打起哈哈来,“依我看,他跟清弦在某些方面还挺像的,搞不好也是个双重或者多重人格。”
“清弦怎么是双重人格了……”辰灵顿觉好笑。
“你不知道那个暄帝,昨天我见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夜之间就自来熟了!”我绕开了问题的表面,直奔本质而去。
辰灵弯着唇角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四下张望了一番,就若无其事地牵起了我的手,迈开了步子。
“回寝宫歇一会儿吧,你不宜太过操劳。”
我瘪了瘪嘴,不再去想我那叫人捉摸不透的前世爹,跟着辰灵径直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我从适才的对话中回味出了一件不得不为的事情。
“辰灵,今晚我们跟清弦一块儿吃顿饭吧,算是为他送行。”
“好。”
入夜,秋风送寒,树影疏朗。
我、辰灵和穆清弦三人围坐在心远阁内,就着一张饭桌举杯共饮。
桌上的菜式相当丰富,都是我们三个人喜欢的美味佳肴——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不是一顿普通的晚膳。
也许,这是我们三个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所以,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任何悲伤的话题,饭局将尽时,席间仍是充斥着欢声笑语。
我问穆清弦,为什么会对他的卫师叔唯恐避之不及——话音刚落,我就成功目睹了他脸上昙花一现的纠结。
原来,儿时的穆清弦得过一场大病,家里人把他送到卫晞那儿救治——也不知怎么搞的,治着治着,他就怕上了。
敢情是卫晞在医治的过程中,给穆清弦的童年留下过什么巨大的阴影吧?
正这么揣测着,我忽然意识到:会不会是那女子医治病人的手段特别恐怖?
思及此,我不由暗自打了个激灵,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一问。
“云姑娘你放心啦……我小时候调皮,不愿配合师叔治疗,还把她后院里的奇珍异草给弄得乱七八糟……”谁知,穆清弦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般,忽而自顾自地将个中缘由娓娓道来,“那可是她精心培育的宝贝啊……她不反过来折腾我才怪。”
没想到你儿时如此顽皮……唔,不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我上下打量着说话人,脑中勾勒出一个犹如猴子般上蹿下跳的小版清弦。
“你没招惹她,她是不会让你受苦的。”
说到这里,穆清弦戛然而止,突然一言不发地举起酒盅,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