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身的失态,我连忙噙着眼泪点点头,“昨晚你在……我就一夜安稳……”
泪眼婆娑的神情和不言而喻的意思,顿时叫他陷入了两难。
看着他蹙眉凝思、左右为难的样子,我忽觉心头不忍,正欲开口一言,却听得他抢先一步道:“我陪着你入睡,等你睡熟了,我再离开。”
四目相对,我注视着他深情款款的容颜,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夜戌时,我们像昨天一样同床共枕,可我的心情,却已与昨日大相径庭。
我心酸地合上眼皮,入梦时分,却是恍然流下了眼泪。
一夜无话,我本以为翌日清晨,我会独自一人醒来,孰料,竟是意外地目睹了躺在身侧的男子。
“醒了?”大概是被我的动静给吵醒了,辰灵睁开惺忪的睡眼,不自觉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你……你怎么没走?”我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看着他眸光逐渐清明,然后缓缓支起身子。
“舍不得……”他坐稳了,冲我莞尔一笑,趁我闻言愣怔的空当,他却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你昨夜睡着的时候……哭了。”
我微微瞪大了眼,呆呆地瞅着他。
“云玦,只是梦而已……”他摩挲着我的眼睑和右颊,怜爱的目光流连于我的双眸,“别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我静静地听着,忽而展露笑颜,抬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个中辛酸,唯我能解。
“你再多睡会儿。”压下心头的酸涩,我眨了眨眼,隐去眸中的湿意,“我还像昨天一样,帮你请假。”
说罢,我忽然心动难耐,起身在他的前额上印下了浅浅的一吻。
接着,我朝半晌没缓过劲来的他嫣然一笑,径自绕过他下了床。
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原本想着,我可以抛开那些矜持和顾虑,在他面前装傻充愣、装嗲卖萌,做成一件以前从来不会想也不敢做的事。
可而今看来,我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更低估了彼此的情意——我根本恬不下脸,狠不下心。
倘若我还坚持着原先的决定,就只能破釜成舟——给自己筑造一条连本人都无法逃脱的路了。
是以,深思熟虑后,我只身去了心远阁。
“你、你……你刚才……说了什么?”听完了我简洁明了的询问后,穆清弦目瞪口呆地望着我,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没听错,我确实在问你,会不会配春药。”我面无表情地对上男子不可思议的视线,一句话说得毫无涟漪,“那种不靠男欢女爱就解不了的春药。”
他一动不动地直视着我,以一脸活吞了苍蝇的表情作为回应。
“需要这么吃惊吗?”被他盯得有点发毛的我终于按捺不住了。
“你……你、你、你这是要……做、做什么?”他磕磕巴巴地问。
“你猜不出来吗?”我不答反问。
“该、该不会是……给、给……呃,云姑娘!你、你、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穆清弦罕见地成了口吃。
“什么事情?”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视线胡乱游移着,好不容易才定格在我的脸上,“你、你要霸王硬上弓?他、他没同意?!”
“我不会在他身上用药,要用,也是我用。”意识到穆清弦已经明白了我问药的用意,我直言不讳地道出了心中所想,“不过……”我上下打量着眼前人,眯起眼睛瘪了瘪嘴,“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诚然,什么“霸王硬上弓”……说得好像我们谁要强了谁似的。
“我……”仍然沉浸在震惊中不可自拔的穆清弦张了张嘴,夸张的表情总算是有所收敛,“我的意思是……你……你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见他恢复了正经,转而神色凝重起来,我亦跟着垂下了眼帘,“我知道我说这话,可能会让你觉得很失落,很不好受。”抬眼重新注目于他,我敛起了脸上所有的神情,“但实际上,你和我一样清楚,这一次我们的胜算……几乎为零。”
四目相对,他一言不发地听着,脸色渐渐有点发白。
“……”诉说着一个心照不宣的残酷现实,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故而情不自禁地低了低头,旋即又复抬头,“清弦,一直以来,你都那么仗义地帮着我还有辰灵,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说起来,你我朋友一场,我好像都没能帮上过你什么忙,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