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他如何不知道,不然为了苍菱炼药,他何不掠了苏柏。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强迫自己假装不知道,因为从始至终,他要的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他可以痛下决心,将苍菱抢占为己有的借口罢了。
而现在,什么都被拆穿了,什么都没有了。
苏柏看着齐康是一瞬间心如死灰的模样,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上前去给齐康做一个最后的了结,而是走到虞烟面前,将一直未曾醒来的虞烟一把抱起,稳健往门外走去。
而屋内,齐康掩面长泣了好一会儿,待整个山庄安静的就像是一座空坟,齐康终于踉跄着爬起了身,他慢慢的提起了苏柏遗落在地上的长剑,然后走到床边,满眼深情,一脸眷眷,抬手抚摸着苍菱的发鬓,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舍,几分奢望,“下一世,下一世,我们再也不要做姐弟了。”
说罢之后,齐康丝毫没有半分犹豫的,直接抬起手中的剑,直入心脏,根本就不给自己留半分机会。
等虞烟醒来时,天已经透亮了,她猛然惊醒,张口便是一声惊呼,“阿柏,小心。”
“我没事!”苏柏伸手握住虞烟的手,一脸神色自若的冲着虞烟安抚道。
虞烟顿是一脸紧张的将苏柏上下打量了个够,瞧着苏柏当着没有半分损伤这才松了口气,也便注意到了她这会正躺在一个简陋的冷炕之上。
“这是哪阿!我怎么在这里?齐康呢,我记得他把我抓走了!对了,他知道我是渤海族人,阿粟,你可要前往小心点。”
“这里是一处农家,我带你过来的,至于齐康,他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你失了许多的血,现在感觉如何?”虞烟连珠炮似的问题,倒是让苏柏松了一口气,这是至少表明,齐康并没有给虞烟带来太多的影响,一个个耐心的回答完虞烟的问题,苏柏又是不放心的问道。
毕竟昨儿个虞烟可是被放了那么多血。
“我,好像除了头也有点晕,其他没什么感觉。”虞烟自然知道自己昨日经历了什么,听到苏柏的担心,也是仔细的感觉了一下,这才给了苏柏答案。
如此,苏柏也算是彻底松了一气,“我们今日在这里再休整一日,待明日,我们便出发上京,毕竟如今的安城已不那么安生。”昨夜将虞烟送到此地借宿之后,苏柏又回了应城一次,稍稍布局了一番,将齐康的死栽弄到了皇龙军身上,他相信很快,安城就会变成一座不安之城。
苏柏交代着虞烟。又是将虞烟扶回了炕上。
虞烟并没有拒绝,躺下之后,犹豫着,却还是拉了拉苏柏的衣袖,“阿柏,我在齐康那里,好像看到了苍菱小姐,她好像……死了。”
“嗯,我知道,她现在又死了。”
虞烟神色一堵,显然也是明白了苏柏话中的意思,她叹口气,带着几分自嘲的意思,“我以为我这次真的要死了。”
明明以前,她的警惕足矣让她规避大部分的灾祸,可自从带着苏柏一起生活之后,安逸的没有一丝危险的生活,她的警惕心便越来越低,竟让她连半分不对都没有察觉,就被人当街掠走了。
实在是羞愧,羞愧万分。
“不会的,渤海族人本就长寿,你定然是要活得比我还长。”苏柏抬手将额间的一缕乱发拨好,温和一笑,既是安慰,亦是保证。
第40章
齐康虽是死在安城城外, 当于安城,终是脱不了干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苏柏只在城外待了一夜,便带着虞烟再度往上京而去。
因为虞烟失血过多的原因, 所以一路上马车走的并不是很快,到了上京安顿下来之后,已过了半月的时间。
虽说这些年来,虽是断断续续, 但虞烟和虞成荫终归还是一直保持着联系, 不过至于虞成荫一家到底落居何处,虞烟却是不知的。
不过对于有着上一世记忆的苏柏而言, 探寻虞成荫现居何处, 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正好因着明年三月要举行科考之事, 如今虽说才刚过十月, 但上京城内, 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学子, 这以文章向京中各方权贵投递拜帖之事,也不知少数。
虞成荫身为少傅, 自然也在学子投递之内。
虽说是可以直接上门, 但是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苏柏还是借投递文章之时,夹带渤海一族特有记号到了虞成荫府上,如此, 相隔数年未曾相见的兄妹, 终于有了团聚之日。
既是以文章为由,这接见的地方自然是书房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