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忍住不哭[快穿]+番外(92)

或者还不如哈士奇。

宣文帝看他,像一件摆在宫里的装饰品。

秦政说不清宣文帝那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但。

只要宣文帝不想gay他,秦政就算自闭,也还能勉勉强强苟下去。

gay。

秦政一生之劫。

秦政日常长吁短叹完,准备去吃饭。

可秦政刚站起身,殿门骤地开了。

一股潮湿的凉风入门。

秦政坐在床边,扭头去看。

来人箭袖白衣、下摆金鸮振风,一丝不苟地立着。

为首两名深青色宫衣的宫人,在门口敛起油纸伞,进殿,礼道“王爷与奴才走一趟,冒犯。”

秦政不急,问“去哪呀?我这才在这里几天,哥哥又想送我去哪呀?”

但宫人好像很急。

“咔哒”一声,秦政手脚颈项间的细链后连着的金属机关露出。

宫人调了调那机关,细链逐渐收紧,带着秦政不自觉向宫人那里走。

金羽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臻后背,掣过秦政双手别再背后,另一金羽卫以匕首抵着秦政脖颈一侧。

好像只要秦政敢再稍微动一动,就要血溅当场一样。

秦政只能乖乖向前走。

一边走一边问“有事好好说,外面还下雨,不能跟我说说皇帝又想让我去哪吗?”

拴着秦政的链子不但愈来愈短,还愈来愈紧。

尤其手脚处,秦政没走几步,细链便紧紧勒在他皮肉上,剐出血沿着手腕、脚腕淌下去。

秦政每走一步仿佛脚踝处便被磨掉一块皮似的。

所以秦政停了下来。

细链在他与宫人间愈发绷紧,绕在脚踝手腕上的细链也愈发狭窄,秦政指尖都泛起一种深红的紫,一片冰凉。

秦政站在原地,被匕首抵着,道“你不说我不走。”

宫人犹豫了一瞬。

然后,门口又响起收起伞的声音。

秦政顺便侧脸去看了一眼。

是宣文帝。

宣文帝已近而立之年,可他长年身居宫中,看上去比镇北王还年轻。

帝王脸色发白。

秦政站在远处,能从他身上嗅到熟悉的龙涎香,还有很重的血腥气。

暮春雨时,帝王披了一件鹤氅。

他收起伞,立在殿口,像秦政第一次见他时,笑了,温和道“阿擎,过来。”

秦政直觉不对劲。

他没动,问“你怎么了?”

“朕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这次秦政还没回答,便向宣文帝走过去了——

非他所愿。

主要狗皇帝一来,金羽卫很懂事地开始拿刀逼着秦政向宣文帝走过去。

要么走过去,要么被抵上来的刀捅穿。

秦政迫不得已,走到宣文帝身前,叹了口气,萎了“兄弟,我过来了,然后呢?”

宣文帝轻轻抬起秦政的手。

秦政手背淌下几行血,细链几乎箍进了他一层肉。

宣文帝用指尖擦拭过秦政手背的血。

他抬手,碰了碰系在秦政颈项间那条细链。

在旁宫人按下了机关,秦政脖颈间那条栓狗一样链子落在了地上。

秦政不明其意,摸了摸重返自由的脖子“陛下今日怎么……”

戛然而止。

“操!”

宣文帝倏地低下头,狠狠咬在秦政肩头。

那一刻,秦政痛到恍惚。

他恍恍惚惚地想

这本破书的世界里真的没有精怪鬼神一类的东西吗?

他合理怀疑,宣文帝是个狗妖怪。

宣文帝松了口,推开秦政时,自腰间拔出了一柄长剑。

秦政捂着肩膀,倒吸一口气。

宣文帝嘴唇上有他的血。

他舔了舔那血,敛起笑,垂下眼睑,似悲天悯人

“阿擎,你不该如此早离开朕。”

秦政“……”

他像进错了频道。

从来没理解过宣文帝在想什么。

譬如现在。

这句话他就没听懂。

他走了吗?

他能走吗?

他怎么不知道。

帝王第一次,在秦政面前叹了口气。

“可朕留不住你了。”

那一刻。

秦政忽然懂了。

皇帝在说什么,他理解不了没关系。

因为从皇帝的动作上看,秦政判断出皇帝是想“带他走”。

带他去世。

殡葬免费。

塑料兄弟情。

什么垃圾哥哥。

秦政手脚都疼,多日里反反复复折磨,流血结痂又重新流血,秦政已提不起镇北王全盛时的几分气力,何况身后尚有金羽卫拿刀抵着他不容许他一动。

不。

其实如果秦政愿意拿司马天擎的本事去一搏,皇帝这一剑杀不死他。

只是秦政想不到他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理由。

逃出去吗?

逃不出去。

如果逃不出去,无论生死,他都要在皇帝的幽闭中,等待过一日又一日。

毫无意义。

倒不如死了,明天去下个世界。

不如回现代当他的傻逼总裁。

古代害他。

秦政已经咸鱼等死。

甚至对明天有了一丝生活的期待。

但。

那一剑,最后也未落下来。

一切只在那短短一秒两秒钟、电光火石的瞬间。

秦政听到“嗖”地一声。

像箭支袭来。

然后身后骤地一空。

在秦政身后以刀相逼的金羽卫疾风一般向前转身而去,后肩狠狠撞在宣文帝身上,硬生生将宣文帝撞到一边。

下一秒。

一支羽箭穿透了金羽卫胸膛。

箭镞碎裂。

却仍有余力,直直刺入宣文帝肩膀。

羽箭从金羽卫身体中穿过,秦政听见利刃穿过血肉的声音,还听见骨骼破碎的声音。

帝王手中长剑落地。

右臂无力垂下。

宫人肝胆俱碎“陛下!”

秦政看了看气息断绝的金羽卫,又看了看脸色愈发苍白、却死死盯着他的宣文帝。

然后倒吸气“嘶——死、死了?”

那个金羽卫死了。

心肺俱毁。

倘若金羽卫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推走宣文帝。

死的是宣文帝。

秦政还在盯那个死了的金羽卫。

身后却蓦地多出一道气息。

身后的人抬起秦政手腕,摩挲过离他手腕上血肉模糊的伤痕很近的皮肤上,力道很轻,轻得让秦政有点痒。

秦政下意识地去转身扭头,可还没转过去,手腕脚踝忽地一松,细细的金链落在地上。

“我带你走。”

身后的男人道。

嗓音中含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秦政一时恍惚。

有人来救他了。

因为他被关起来了。

秦政赤脚踩在地上,一点点转过去,去看他身后的人。

身后的男人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湿透了。

他指尖都在滴水。

可纵然是弥漫开的水意,仍消减不了他身上深重的血气,经久不散,在昏暗的雨日中郁结成冷凝的凶戾,像永不得见天光。

他像已竭力克制。

可秦政在看见他那一瞬,仍生出一种仿佛只为他脚下蝼蚁的错觉。

男人站在那里,从地上拾起一把刀。

他松开秦政的手,从秦政身旁走过,秦政听见他很冷漠的语调“等我。”

秦政下意识预感不好,拉住了凤倾月提刀的手。

“你要干什么?”

凤倾月没有看秦政,他在看半坐在门槛旁的帝王,帝王也在注视着他,无喜无怒,直直地与凤倾月对视。

“杀了他。”

“杀了司马瑾?”

“嗯。”

秦政骤地转过身,他没去动凤倾月的刀,只按住了他右侧肩膀“不行。”

“为什么?”

秦政忽地一滞。

为什么?

因为司马瑾是大周的皇帝。

大周的皇帝,若司马天擎走了,便只能是司马瑾。

他是明君。

无论在《邪王独宠不负痴狂不负卿》那本破书里还是在现在秦政所处的国家。

秦政叹了口气“因为他是皇帝。”

“他想要你死。”

“我死无足轻重。若我登基为帝,他死也无足轻重。”秦政低下头,“可你知道的,我从没打算过当皇帝。所以他不能死。”

凤倾月没有说话。

秦政第一次发觉凤倾月的沉默,能令人发憷到这个境地。

仿佛身处悬崖边际。

下一瞬便仰身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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