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锐砸吧下嘴巴,眼瞅着田小安矜持的模样,不禁大声嚷道:“我说你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要喝酒就大口喝,别跟小姑娘样儿的扭扭捏捏的!”
田小安被关锐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眼睛慌乱地看了眼关锐,试图让对方饶过他,可关锐的视线太过强逼,田小安没办法,只能被迫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谁知刚咽下嗓子就被呛住了,他赶紧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关锐见他这样,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算了算了,不想喝就不喝了!”
田小安由于咳得太厉害,眼睛里渗出了一层生理泪水,那泫然欲泣的小模样配上那张精致美丽的苍白小脸,就像是被人欺负狠了就快要哭出来似的,看起来颇为可怜兮兮,却又格外地楚楚动人。
关锐眸色一动,不知为何,抿着嘴不再说话,直接拿走了田小安手里的酒杯,然后又拿出一张温热湿巾,他并未没递过去给对方,而是动作粗鲁又嫌弃地给田小安胡乱抹了把脸。
田小安冷不丁地被袭击,刚想要惊呼着躲开,却感觉脸上温热湿润的触感,他下意识地僵住了,一双含泪眸子诧异而慌张地望向关锐。
关锐被他的眼神盯得浑不自在,紧绷着脸丢掉湿巾后,恶狠狠地威胁道:“我告诉你,今晚我大发慈悲才带你出来见识见识,你必须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要是待会儿你敢跑没影儿,或者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记住没?”
田小安刚才受了一些惊吓,现在又被关锐耳提命面了一顿,脸色自然不太好看,心道:若不是你威逼利诱我才不跟你出来玩呢!现在还用这副语气来教训他,这算什么!
可不管怎样,田小安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关锐又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他不能轻易得罪,只能隐忍着点了点头,旋即赌气地扭过身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田小安心中好感全无的关锐,见田小安生气不搭理他,他嗤笑一声,并未在意,抬头吩咐前面司机开快点,便也沉默着不再说话。
关锐年少气盛,性子高傲,难免会在不注意时说出难听刺耳的话,再加上他从小备受宠爱身边围绕着全都是恭维他讨好他的小跟班,根本就不懂得真正的朋友之间是如何相处,发生矛盾和争吵又是该怎样解决的。
而田小安性子恬静,外柔内刚,对于关锐这样的人只要能好好相处,就绝对不会和对方发生冲突,可他也有忍耐度和底线,刚才关锐的一番话确实让他有点受打击,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与卑贱之分,让田小安莫名的排斥和自卑,对方的身份地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只是一个没有言语权的寄养者,也只是一个毫无地位的下等人。
即便来到这个新世界接触了很多社会文明和人权律法的知识,可在田小安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中,他总是把自己归纳在何浚颢将来的奴仆之一,却也总是在隐隐期待的矛盾中希望自己是一个与收养人地位平等的人。
可今晚被关锐这么一讽刺,不管对方是无心还是有意,田小安却猛然惊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异想天开,竟是那么的可笑……
一路无话,车子顺利驶入了一条私人马路,在宽阔的路两边矗立着一排排如白昼般明亮的高悬白炽灯,还有许多为了衬托今夜这个特殊活动而人工制造的火树银花,看起来美轮美奂,如梦如幻。
田小安被眼前的夜景灯所吸引,暂时忘却了刚才的不愉快。
直到车子进入了一栋巨大又豪华的金色镂花大门,顺着越来越宽敞的油柏路来到了一处平坦偌大的草坪上停稳,田小安这才回过神来,脸色茫然又疑虑地跟着关锐下车,然后又上了一架停放在草坪上的直升机。
田小安第一次做直升机,吓得小脸发白,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虽然现在是夜晚时分,可这片宽广的区域里有不少极高的照明灯,周围的星海夜空和下面灯火辉煌的建筑群,依然清晰入目。
关锐见田小安害怕,撇撇嘴刚想说他,却又似乎想到什么,就把话给咽下去了。
直升机把关锐和田小安送到了最深处的区域,这里不是陆地,而是一大片湖泊中心的人工岛屿,岛上伫立着一幢宏伟壮观的巨大高层建筑,建筑从下往上全都是隔离的防弹玻璃,外围每隔一秒就会有无数道探照灯扫过,偶尔还会看到几辆巡查直升机嗡嗡飞过,可见这里的防御设施极为严密可怖。
直升机降落在了那栋建筑的顶楼露天台,这里就像是个小型的停机场,整个天台大得不可思议,一队专门接机的保镖和工作人员,快速奔跑过来,有条不紊地指挥者直升机停稳,随即其中一名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恭敬地迎上来。
“欢迎关少莅临,老板已经为您和这位小少爷准备好了客房,请二位贵宾随我来。”
“大左哥,好久不见。”关锐跳下直升机,看到来人显然很欣喜,又夹杂着一丝的受宠若惊。
“关少客气了。”男人微微弓腰,不卑不亢,面带微笑,视线却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关锐身边的田小安。
“三年不见,左大哥还是这么帅气,嘿嘿!”关锐挠挠头,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似乎有些拘谨。
男人也看出关锐的不自然,为了不造成尴尬,他稍微退后一步,做出恭请的姿势:“关少这边请。”
关锐连忙应道:“诶,好。”
田小安安安静静地跟在关锐身后,微微低着头。
一行人被男人带到了某楼层的客房内,关锐和田小安的房间不在一起,而是中间分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关锐并未察觉不对劲,乐呵呵地进入豪华客房里洗澡换衣服,里面还有两个特意安排进来服侍他的美艳少女,关锐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美色吸引,很快就把田小安给抛诸脑后了,根本就没注意田小安被安排去了哪里。
倒是田小安,在被引进客房等那些人离去后,就坐在沙发上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连周围那华丽奢侈的设施都没心思去注意,他很后悔为什么要今夜跟着关锐出来,要是哥知道他不好好学习偷偷跑出来玩,肯定会生气的。
正当田小安坐立不安之时,客房门被人敲响,他吓了一跳,刚站起来去开门,却见门已经被打开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毫无预警地撞进了田小安的视线里。
田小安惊讶地睁大眼:“是你?”
严硕顺手关上房门,踩在地毯上的程亮皮鞋,发出一声声沉闷的音符,振得田小安心里一阵发慌,下意识地倒退几步。
“田小安,我是严硕。”
严硕今夜穿了一套纯黑色的燕尾礼服,高大健硕的身材显得格外修长伟岸,若不是那张年轻的英俊面庞让他的气势内敛了几分,这个青年或许更像是一位久居高位帷幄运筹的上位者。
田小安咬着唇,眸光微闪:“你好,严先生。”
顿了一下,田小安抬起小脸看着他,又道,“严先生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和阿旭哥长得一摸一样的汉子,在田小安的心目中始终都有些别扭,尽管初见时对方恶劣的性情让他很反感,可毕竟在这个新世界里,他们俩个都是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而已,他不认为这个叫做严硕的汉子是特意来找他的。
可越是这般认为,事实却越是事与愿违。
严硕的确是为他而来的。
若不然,他也不会趁着何浚颢那个家伙不在时,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子把小东西给“骗”出来。
“听说你在东方学府的高中部上学?”
严硕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随意走到了田小安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并朝着手足无措的小孩儿招招手,含笑道:“快坐。别紧张,到了这里就跟来自己家一样。”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恶言相向,也不同于第二次见面的笑里藏刀,这一次严硕在田小安面前表现的极为绅士温和。
田小安闻言,呐呐点点头,却并未坐到同一张沙发上,而是坐在了距离严硕稍远的小沙发上。
严硕目光淡淡地扫了眼,略有些不悦,暗道明天就叫人把多余的沙发搬走。
“小安不用怕我,你是何浚颢收养的弟弟,我跟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你也相当于是我严硕的弟弟。何浚颢是个大忙人,不经常在帝都,你将来若是遇到任何困难,随时都可以找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