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娓勉强跟着他的步子,呼吸微乱。
傅沉楼察觉到后抿了抿唇,放缓了些。
沈娓抿了抿唇,道:“不用的,我可以自己打车。”
傅沉楼慢慢停下,沉默地看她,那样的眼神让沈娓看不懂。
总有种让人不能直视的深沉。
他的衣服太大了,走动间一边滑落下来,重重的,微微蹭到沈娓的手臂,这样莫名的亲密触感让沈娓蹙了眉。
傅沉楼看着她的头顶,许久后移了视线,他将外套重新给她披好,沉默一瞬后才开口:“现在快十二点钟,中午高峰期,你打不到车的。”
“外面很冷。”
沈娓自然知道很冷,她抿了抿冷冰冰的唇,然而还是不愿意看面前的男人。
她不是那么什么都不怕的小姑娘了,她现在不喜欢总是见到他。
傅沉楼眉眼沉静,他总是不知道怎么对这样的她。
从前是,现在更是。
小公主就是小公主,即使过了再久,她那么沉默地看着他,他就慢慢妥协。
他强行忽略沈娓的不愿,也忽略自己心里的情绪,转身把人带走。
沈娓没办法,只能跟着。
上了车后,温暖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沈娓这才觉得浑身血液流动起来。
她看向一旁的傅沉楼,想了想礼貌道谢:“谢谢你,又麻烦你了。”
傅沉楼一声不吭,他看着前方的路,没有启动车子。
一瞬后他看向了沈娓,在对上她的眼神后开了口,声音淡淡的:“沈娓,我们谈一谈。”
沈娓奇怪地看他,她不知道他和她有什么需要谈的事情。
然而傅沉楼转了头看向正前方,他下颌绷得很紧,声音里找不到什么感情:“为什么对我……这么抗拒。”
她对薛侯、对那只没见过几次的猫都很好,为什么对他的时候就这么冷淡,躲避,甚至抗拒。
似乎,从没认识过他一样。
沈娓双手交握着放在膝头,她转头看着男人的侧脸,抿了抿唇才道:“不是抗拒,是我对其他人一直都这样。”
从前,是因为对他心生喜爱而不由自主地靠近,但是现在不是了,自然会归于平淡、客套。
傅沉楼狠狠地抿唇,眉宇微蹙。
他在她心里,已经成为其他人。
他像是生病了,以前她对他的那些好,那些不知羞示爱的话和行为成精了一样地往心里钻。
从前她热情得很,经常跑过来抱着他,偷亲他,粘人精一样的。配合着现在这样的冷场,实在是好笑极了。
一切都在嘲笑他。
你看,傅沉楼,你费尽心思隐藏自己,其实她早都不记得你了,有什么用?
沈娓,这善变的小公主,她不喜欢他了。
傅沉楼滑动好几下才压抑下去那种自我厌弃的情绪,他呼吸渐沉,唇瓣抿得很紧。
那样浓烈的情绪一波一波地朝他倾袭过来,他颈侧的青筋微微鼓起,浓重的呼吸声快要抑制不住。
他压下躁动不安的心跳,良久后垂了眼,用轻而沙哑的嗓音道:“……骗子。”
说过会一直喜欢他,但又始乱终弃的小骗子。
她猛地闯入他的生活,迫使他习惯她。她什么都不懂,说喜欢就是喜欢,说想追他就追他,那样任性又热烈。
可她到了不喜欢的时候也离开得干净。
就像现在这样,矜贵又冷淡。
然而他知道这不能怪她,在早到她还不清楚她的感情时,他已经预见到这天。
只是结果让他有些难以接受而已。
归根到底是他自己不想失去。
沈娓怪异地看他,他刚刚说她是骗子,她骗他什么了?
身还是心?还是钱?
想了想,她又觉得可能是当年的那个补课费,她说过是会给他的,后来也没有。
不过她看了眼傅沉楼身上昂贵的西装还有腕表,以及他开的车,又觉得不太可能。
不至于吧?就那点钱他现在一点都不缺。
当时穷得要死的少年早已经成为江城新贵,什么也不缺了,他气质骄矜,淡淡地看过来就让人觉得惹不起。
“我……骗你什么了?”沈娓不想欠他,只能硬着头皮问。
傅沉楼听着这样无所谓的话,转头回来看了她一眼。
现在是在昏暗的车库,沈娓看见他深邃的眼睛,然而原本琥珀色的浅淡瞳孔现在颜色不知为何深了些,有些发炎的红。
猛地这么瞧过来还挺吓人的,沈娓抿紧了唇,往反方向压了压身子,贴近了椅背,两只手紧紧扣住,贴在腿上。
傅沉楼不可能注意不到,他呼吸更重,胸膛略微起伏。
“沈娓,别气我。”
他眯了眼,语气莫名,像是厌烦又像是生气。
沈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