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一时搞不清她说的细节,脸色糟糕地问:“这该怎么办?侯爷变心了,三公子也不会再相信咱们。阿慈,不能再待在这里,现在就走吧!”
“我不想逃走,”奚慈垂着眼睫说:“逃走太便宜他们了,我们还没输。”
白茶忽然想到,“李焕长怎么说呢?他带你去听他们说话,也有目的吧?”
“他什么也没说。”被白茶提醒,奚慈才想到这一点。李焕长对这些事了如指掌,却没有任何打算,真难以理解。
“他是不是在惩罚我们?”白茶一直不信李焕长会容忍背叛,似乎有了证实。
奚慈并没有研究李焕长,她总在想霍南廷。有人说最高明的谎言有一半真,有一半假,贺知华混淆真假的谎言对霍南廷有多大作用?彻底冷静后,奚慈对此抱有乐观的希望。日常积累的真情真意,就算面对虎狼那样凶猛的恶意,也不会失去它温柔的力量。
轻盈的温柔,会从沉黑的恶意中浮现出来,阿三才不是傻孩子。
从失落和害怕中整理出一堆信心后,奚慈终于可以开始考虑贺知华和李焕长。
贺知华和韦恩的组合因为欧阳景受到怀疑,贺知华抢先利用奚慈保全自己,他决定这样做,是确信欧阳景的失败和霍南廷指认‘阴谋’是奚慈在背后搞鬼。韦恩一直想证明:奚慈的存在是个威胁。贺知华终于相信了。
在清除威胁之前,奚慈还有最后一个用处:巩固贺知华和霍南廷的关系。
贺知华想把霍南廷的情绪和麻烦都引向奚慈,更加说明他对霍南廷的重视非同一般。奚慈有个不愉快的疑问:放弃她,是否表示贺知华看淡了沈蝶的生死?
渝西侯算计的到底是什么?
☆、第五十章
‘嚓嚓’的脚步声走过来,停在车窗外,随即响起木块撞击的声音。奚慈仔细聆听,为火塘添加木材的陌生兵士吸引了她此刻空寂的内心,虽然毫无意义。
霍南廷会不会回来?守着一盏灯等待,感觉并不坏,奚慈有很多话想告诉他,根本没有躺下或闭眼的想法。也许贺知华和韦恩能睡得安然,奚慈知道:在霍南廷能以从容的心情面对后,他想见的人只有她。
收拾过火塘的兵士离开了,奚慈的心又变成一座空荡荡的院子,四面墙围住的空地,连块土坷垃都不存在。不理会所有复杂的情绪,才能看清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喜欢这样想,因为奚慈是怕麻烦的人。
笃笃,敲击车门的声音响起时,奚慈正在吃米糕。时机很少在期盼中恰好降临,专挑走神的时候突然袭击,急忙吞下嘴里的东西,奚慈庄重地打开车门,看见霍南廷时心里一疼。
霍南廷的头发和衣裳被深夜的寒雾湿透,周身撑起钢骨般的冷硬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忽然柔和下来,好看的眼睛,也许不久前还充满执意和妄念的眼睛,也从浑迷变得清晰。见到奚慈的瞬间,他似乎已经得到答案的一部分。
关上门,奚慈从毛褥里掏出暖炉塞给霍南廷,在旁边静静等他开口。
“我二姐在哪儿?”霍南廷用认真请求的口吻低声问。
奚慈感觉到其中冷静的疏远,同样认真回答:“我不知道,不过夫人暂时会安然无恙。”
“我想和李焕长见面。”
“可以试试用消息联络,也许他愿意和公子谈一谈。”
“那请你尽快。”
“好。”
奚慈身体微微一动,有点犹豫,是该马上把鸟笼挂出去,或者他还有话说?
果然,霍南廷继续问:“李焕长不惜代价地绑架,杀人,目的是什么?”
奚慈道:“我觉得他的目的应该和夫人有关。李焕长并不伤害夫人,对渝西侯则是必杀,说明他想从夫人那里得到什么,而且要排除渝西侯的干扰。”
“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奚慈遗憾地说:“我是被糊里糊涂拉进这件事里的,其实连李焕长是谁,具体的样貌都不清楚。我一直在欺瞒三公子,是很恶劣的过错,也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可是对夫人或任何别人,我没有做过伤害他们的事。从发现自己变成一个坏人的那天起,我就很想改变事情的结果,留在这里的原因是想为找到夫人尽点力。如果李焕长的计划没有被破坏,他就能控制整个渝西侯府,侯小姐,渝西侯的属下和各路密卫,还有夫人知道的秘密。现在当然不会了,渝西侯会守护侯府,夫人……三公子一定能找到她。”
“我替夫人向你道谢。”
“没关系,公子打算怎么做?”
“现在根本不能确定夫人在哪里?最快的办法是和李焕长达成协议,什么都不能和夫人的安全相比,只要他把夫人送回来,一切我都会尽力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