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池颤抖着手指点开。
脚都跟着抖了一下,路口的一个小石子,被她的脚尖踢到,骨碌碌滚下山去。
红包里,是葛苇发给顾晓池的二十块钱。
顾晓池一愣。
之前跟小平视频的时候,她说过,家里长辈给的压岁钱,就是二十。
葛苇……听到了?
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顾晓池低头一看,是葛苇。
她忽然有点紧张,没立刻接,手机铃声一直响着,顾晓池又特怕它断了。
心一横,按了接听:“喂?”
自己都能听出声音在抖。可能是在山顶上冻的。
葛苇轻笑的声音传来:“叫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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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果年会上,葛苇穿一件暗蓝色的礼服,裙摆蓬蓬的,特别大,走路都得拎起来那种。
她喝多了,端着红酒杯这儿飘一下,那儿飘一下,逮着人就结巴着问:“姐像不像最近流行的那个……迪士尼在逃公主?”
问完自己又一阵狂笑,觉得自己太嘚瑟了。
周围的人被她逗的,跟着笑。葛苇挺喜欢这样的。
喜欢喝多。喜欢有人陪着胡闹。
至少脸上是笑着的。至于心里,谁管呢。
她需要放肆,需要发泄。醉酒,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所以每年橙果的年会,她都兴致勃勃来参加。她是橙果的台柱子,老板也喜欢她这样给面子,总是待到最后一刻。
至于另一大台柱子乔羽,常年在美国,年会是不会回来参加的。
葛苇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瓶红酒,酒量好像越来越好了,有点晕,但没醉,就是话多。
终于到了万众期待的抽奖环节。
大多都是五百块的末等奖。一等奖五万块,被一个化妆组的妹妹抽走了,三等奖一万块,不一会儿也被抽到了,是一个灯光师。
众人一片起哄,夹杂着自己中奖概率又低了的惋惜。
小平忽然想起:“顾晓池提前请假回家了,她还没抽呢。”
“对对对,你替她抽!”
众人继续起哄。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顾晓池是谁,都喝多了,闹腾得凶,觉得开一次奖就刺激一次,肾上腺素飙升。
小平也喝多了,嘿嘿嘿的傻笑着:“好呀好呀。”
葛苇斜靠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大裙摆拎累了,两腿平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休息,高跟鞋半掉不掉,挂在脚尖上一晃一晃的。
葛苇手里还举着红酒杯,醉醺醺的建议:“给她打视频!让她亲眼见证这奇迹诞生的一刻!”
众人鼓掌:“好主意好主意!”
“二等奖好像还没开过呢!”
葛苇勾勾手指:“小平,过来一下。”
小平跌跌撞撞走过去,被不平整的地毯绊得一个趔趄,红酒洒在葛苇的裙摆上,葛苇哈哈大笑:“这下姐更香了。”
这一幕被旁边的同事拍了下来,就是后来小平发到群里的那张照片。
没被拍到的一幕是,葛苇随意抖了抖裙子上的红酒渍,然后附到小平耳边,小声说:“你问问顾晓池,她家里的长辈都给她发多少钱红包?”
葛苇现在已经听说,顾晓池只剩奶奶这一个亲人,相依为命。
无论奶奶发多少钱红包,那都是顾晓池在这世上,最牵挂、也最令她暖心的一份爱。
葛苇莫名……想要一样的。
最让顾晓池牵挂,也最令顾晓池暖心。
第36章 元宵
面对葛苇要问顾晓池家里长辈发多少钱红包的要求,小平不解的眨眨眼:“为什么呀?”
葛苇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傻!她家里人发的不多,你就算抽中末等奖五百块,也显得挺不错了呀。”
“噢!”小平又嘿嘿嘿的傻笑起来:“对对对!”
摸出手机给顾晓池打视频,第一个没打通,打了个电话说了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儿,视频连上了。
葛苇没凑过去,坐在一边,跟老板喝酒划拳。
除了葛苇没人敢跟老板这么闹,老板也挺开心的,跟葛苇两人吼得脸红脖子粗的:“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
小平那边在抽奖,果然只抽中了末等奖五百块,围观的众人一片嘘声。
葛苇听到小平在问:“你家长辈的过年红包,有多少?”
对面的老板玩得兴起,按照行酒令,伸出手来假装打葛苇的脸:“啪啪!”
葛苇此时要假装被打:“啊啊!”
嘴里一边“啊”,一边听着小平那边的动静。
还好小平手机视频的声音,开得很大,顾晓池清冷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二十。”
对面的老板突然大声“嘿嘿”一笑,吓了葛苇一跳。
老板说:“你输了!”
葛苇心不在焉的自罚喝酒:“牛牛牛!您就是传中的最强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