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着一个纸皇冠,刚才戴在她头上的,这会儿她把扣在一起的纸扣拆了,把皇冠展开成一张硬纸板,抬头望着顾晓池说:“花生你可以放这儿。”
她刚才拉顾晓池那一下,是让顾晓池跟她一起蹲在树下吃花生。
还是蒜香味的。
顾晓池:“……好。”
她也把烟灭了,在葛苇身边蹲下,很微妙的距离。不远不近,正好可以闻到葛苇身上的香味。
她把小平刚塞给她的花生,放到葛苇拆开的纸皇冠上。
葛苇拿起花生就开始吃。
门牙把花生壳嗑开,手指一掰,两颗花生米不搓红衣,直接丢进嘴里,嚼的嘎嘣嘎嘣的。
葛苇吃花生的速度很快,像只松鼠。动作之娴熟,顾晓池在一边看着,都想给她塞一瓶二锅头。
葛苇一边吃,还不忘抬头问顾晓池:“你不吃么?”
顾晓池:“……吃。”
她陪着葛苇,两个人蹲在树下,嘎嘣嘎嘣的吃着蒜香花生。
小平和韩菁缩在片场门口,偷偷看着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觉得十分诡异。
一阵夜风吹过。
几片干枯的叶子被吹了下来,其中一片,掉在她们吃完的一堆花生壳上。
葛苇随手把那片叶子捡起来,捏在手里看了看。
“是你么?”她用很低的声音问。
每天来偷看我的人。每天来送一片叶子的人。
“是。”
葛苇又开始快速的吃起花生。
她吃的太快,又急,像是怕顾晓池跟她抢似的,下咽的时候太慌张,打了一个饱嗝。
“嗝儿。”
夜色寂静,这一声就显得特别洪亮。
葛苇马上把嘴捂住,头低下来,烫卷了的长发垂着,遮住她的一张俏脸。
葛苇躲在她蓬松的卷发后面,想了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棵树吧其实成了精,刚才打嗝的不是我……”
顾晓池低低的笑了一声。
葛苇一愣。
她把头抬起来,看着顾晓池,这时她才发现,顾晓池也一直看着她。
葛苇有点想哭。
她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听到过顾晓池的笑声了。
低低的。宠溺的。只会对着葛苇一人这样笑的。
她叫了顾晓池一声:“顾晓池。”
顾晓池接着她的话说:“我想你。”
久违的默契还在。
顾晓池凑了过来。
瘦而长的手指,把葛苇的长卷发撩起,放回背后的时候,不小心刮过葛苇的耳廓。
葛苇一抖,但是她无处躲开,因为顾晓池的唇已经迎了上来。
吻住葛苇的唇。
那一刻葛苇说实话有点慌,因为她觉得牙齿之间好像还有没完全嚼碎的花生屑。
手里也还捏着一颗花生忘了放下。
远远的一声“哗啦”传来,葛苇想了一下才意识到,应该是韩菁和小平帮忙把片场的门给关上了。
葛苇被顾晓池吻着,脑子转的就特别慢,天旋地转的。
两人还蹲着,顾晓池一手扶着葛苇的后颈,另一只手慢慢摸索到了葛苇的手,十指紧扣,把她手里握着的花生,挪到了自己手里,然后轻轻丢到地上。
葛苇的手解放出来,终于知道抱着顾晓池了。
两人秋末冬初的夜风中,在一棵枯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的大树下,拥抱着接吻。
忽然,葛苇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两人的唇暂时分开了。
葛苇说:“Cao,蹲太久了,腿麻了。”
顾晓池又笑了。
葛苇索性坐在地上,顾晓池还蹲着,头靠在葛苇肩上,脸埋在她浓密的卷发里,笑的身子都在晃。
“苇姐。”顾晓池叫她。
“嗯?”葛苇伸手,轻轻摸着顾晓池的头发。
顾晓池把头埋在顾晓池的发间说:“我不想走了。”
“虽然我之前觉得,如果你心理压力的症结是我的话,我们现在是不是最好先不要见面,你才能好一点。”
葛苇说:“其实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不见你,我反而好一点。”
“但今天一见你吧……我一想,嗨,管他呢。”葛苇跟着顾晓池笑了起来:“心理问题本来就是个玄学,我们各自待着胡思乱想,还不如一起瞎tm乱闯,说不定以毒攻毒,反而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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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池扶着葛苇站了起来。
葛苇说:“慢点慢点,我腿上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顾晓池又笑。
这近一个月没笑的,好像要在今天统统补回来似的。
葛苇倚着顾晓池站着,把两条腿拧成麻花,一会儿把身体重心放在左腿,一会儿又换到右腿,想让双腿的血液快点恢复正常流动。
她看着顾晓池背后的纸盒问:“那是什么?”
“蛋糕。”顾晓池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