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物业公司聘请安保人员所花的高价会从住户物业费上扣除。
一环又一环的利益勾结,钱款的最终流向可想而知,那医药行业赚取的巨大利润又是流向何处?
卡列林市是南半球规模最大的城市,盛喜蓉所生活的主城区更是肉眼可见的繁华。忽略男女比例悬殊,新生儿数量骤降以及文娱产业倒退,部分产业直接消失等在异变后的短时间内无法挽救也不可更改的现实,卡列林市比之异变前的一线城市并不逊色。
这是一座在南半球最具经济活力的城市。
盛喜蓉在电视台工作,不久前甚至听到内部消息传闻卡列林市正继续朝外推进隔离带,若计划实施顺利,有希望在三年内将临近的一座小型废弃城市并入卡列林市的安全包围圈里,届时彻底排除那座废弃城市的安全隐患后,卡列林市会将部分产业及人口迁徙到那里。
卡列林市的规模正在有计划地逐步扩大…
只是,盛喜蓉垂眸看向病床上的张元,潜意识里却觉得…这座城市并不如它表面展现的那样。
一个真正具有可持续经济发展活力的城市,市民的生活水平、精神面貌不可能是这样。
张元不是特例,他是这座城市几百万人口的一个缩影。
对于盛喜蓉的询问,年轻的男医生神色不变地回道:“卡列林市售卖的药物合法合规,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人体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体系,你的朋友之所以会病倒和他贸然戒断药物的行为有关。”
医生对盛喜蓉这样说,余光却在小心翼翼地打量叶
的神色。
叶开曾在军事新闻频道露面,在卡列林市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显然,医生已经认出他的身份,此时唯恐说错话给自己招来麻烦。
盛喜蓉察觉后便没在继续追问,她觉得…与其向这名明显有所顾虑的年轻医生询问,不如直接去问叶开。
年轻医生走后,盛喜蓉向叶开坦诚:“其实我一个月前就拿了张元的药去问医生,那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医生,和刚才那人的说法一模一样。只是在我走前,他随口暗示了我一句…”
“他说:‘年轻人,免疫力强,没事还是不要乱吃药’。”
盛喜蓉就是听了这句话才坚定了让张元戒药的念头,可她却差点害了张元。
如果今天第一医院没有发生病人群体性暴丨乱事件,她会和平时一样等闹钟铃响再起床去上班,等过了规定的上班时间张元仍旧没有出现,她才会想起联系他。
那时…或许就来不及了。
她太自以为是,她一个普通人,连半点专业医学知识都没有,就敢贸贸然让张元断药。
她凭什么!
盛喜蓉颓丧地坐在床沿上,低了头,双手捂住有些湿润的脸颊。
她感到一阵后怕,心中的愧疚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叶开看出了什么,问:“是你让张元断药的?”
“是我。”盛喜蓉低声啜泣:“可是医生都说了,药没问题!”
她有些生自己气。
叶开站在她身前,黑色的长风衣将他的身形修饰的愈发颀长,他垂眸看她,淡淡道:“药没问题,但是否适用于张元却无法确定。”
盛喜蓉倏地抬头。
叶开轻飘飘道:“刚才那人没向你解释这一点。”
盛喜蓉想,是的,刚才那人只说药物来源合法合规,没有问题。但根据病情对症下药、药物剂量因人而异这两点他却直接忽略不提。
叶开对这座城市的了解明显比盛喜蓉更深,瞥了张元一眼,说:“未经专业医生诊治,在网上自查症状、或由药店导购推荐购买,加上卡列林市药物泛滥的现状,不出问题几乎不可能。”
说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戒药?”
他似乎很感兴趣。
让张元戒药很简单,张元工作能力强,是娟姐的得力干将,
同时,他也是一个毫无个性,为人木讷,生活自理能力差,并且很好‘摆布’的人。
盛喜蓉自己因低血糖的缘故随身携带巧克力和糖,她的工位紧挨着张元的工位,有时自己吃糖或者巧克力的时候会顺便带上他。
每当他吃了她给的零食,她就骗他说糖和巧克力会影响药物吸收,吃了药和没吃不会有太大区别,为了不浪费钱,当天就不要吃药了。
张元很听话,吃了她的零食当天果真就不吃药了。
后来,她又断断续续给他带过啤酒、红酒、米酒等她自己比较喜欢,喝起来也较为温和的低度数品牌酒。说辞相差无几,但得到的效果却都很好。
张元他…就是很好糊弄。
盛喜蓉说着,又愧疚地低下头去,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一颗颗往下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