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沈菀的眼眶竟再次微微发热。
玲珑看着母亲的神色,连忙主动提到:“便是我先前的房舍不能去,母亲的院子里还是有酿的花蜜与晒的花茶是不是?殿下要不要去尝一尝?”
萧缙自从到了谢家,姿态就已经非常清楚了,因而当众人听到玲珑的话,虽然不止一个人心中想要跳脚大骂——胡说八道!怎么能让荣亲王去家里最破的院子喝什么破花茶花蜜?当然应该留在寿宴上让我们好好巴结一番!
可是这到底是只能想想不能说,甚至没人敢对玲珑的话吭一声,只有谢老太太和谢大太太还试着给沈菀打眼色,意思当然是让她拒绝。
但萧缙已经点头了:“如此甚好,咱们还是去夫人的院中坐坐罢,不然一直留在这里,倒让谢老与诸位拘束,那本王就更过意不去了。”
玲珑直接过去挽了沈菀:“母亲,您上次是不是跟我说新调了新的花蜜茶?刚好这次可以试试。”
于是在谢家众人几乎是目瞪口呆之中,便眼睁睁看着萧缙跟着玲珑和沈菀一起走了。
不管这种感觉有多荒谬,到底是一个敢开口劝阻的都没有。
而沈菀自己其实也如在梦中,她哪里敢将萧缙当做女婿,但萧缙的姿态却又带了点那样的意思。所以沈菀反而更加惶恐,领着萧缙和玲珑到了自己那个极小的院子之后,直接请他们在院子里的花架下坐一坐,因为房里实在更小,更不足以待客。
随后她便去预备茶点,叫玲珑先陪萧缙坐一下。
玲珑先朝母亲小厨房的方向看了看,才低声对萧缙道:“今日真是让王爷见笑了,此处也实在简陋。”
萧缙看着她面上神色,只觉越发怜惜,也将声音压得跟她一样低:“此处总比慎德堂里咱们的院子强罢?那样都过来了,这已经挺好了。”
玲珑想想觉得好像不太能比较,但却也明白萧缙为什么会这样说,心里越发感激:“殿下今日过来给我撑腰,我真的——”
“这个回头再说,”萧缙摆了摆手,“以后有得是让你报恩的机会。我先问你,刚才那一屋子人,哪个是沈安?”
玲珑登时一怔:“沈安?沈安好像还没到罢。”
这时沈菀的花蜜茶已经煮好了,拿青釉盏盛了,亲自端了过来。
玲珑赶紧起身去接,萧缙也离座起身,又是拱手欠身:“有劳夫人。”
“王爷当真太客气了。您请坐。”沈菀这时不如先前乍见萧缙行礼那样惊慌,但心中的欣慰却又加倍。
“夫人请坐。”萧缙坚持要沈菀先坐下,他才和玲珑一同坐下。
拿起那花蜜茶喝了一口,果然满口清香,虽然没有上等茶叶打底,但那花瓣芬芳与蜂蜜的清新香甜调配得着实恰到好处,萧缙饮了一盏,大加赞赏:“难怪玲珑这样心灵手巧,果然是得了夫人真传。”
沈菀当然眉开眼笑:“王爷过誉了。您若喜欢,便再给您添一盏。”
而这时刚好听到院子外头脚步声响,随即便见一个清秀的年轻男子提着一篓橘子进了沈菀的院子:“姑母,听说玲珑姐姐今日回来了?”
第25章 二十五、沈安 这样温润干净的年轻人,……
二十五、
院中几人自然都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来人是个大约十八九岁的青年仕子, 一身天青儒衫浆洗的很是干净,面容白皙温润,虽然不如萧缙那样俊秀, 但少年子弟看起来斯文谦和, 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十分讨喜。
“安哥儿。”沈菀见到侄子, 很是欢喜。
玲珑却下意识地望向萧缙,她上次见到沈安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前,虽然母亲在探视她的时候提过沈家关于婚事的打算, 但那个时候的玲珑还没有将这件事如何放在心上纠结不肯放, 也没有怎么仔细去想沈安这个人。
反倒是萧缙, 上次喝多了之后问了又问,今日居然还在问。
这不,说曹操, 曹操就到了。
萧缙听着那称呼便已经觉得大约是沈安了,再与玲珑对视一眼,就更加笃定。
他略略抻了抻自己的衣袖, 又重新含笑望过去。
“姑母。”沈安先将手中的橘子交给院门处的仆妇,才上前打了一躬给沈菀见礼问安, 再转向萧缙,又是一躬:“这位是荣亲王爷罢?学生沈安见过王爷。”
萧缙的目光在他身上飞快扫了一回, 随即满面含笑,微微颔首:“不必多礼。”
沈安这才直身,微笑望向玲珑,只是拱手:“玲珑表姐,许久不见,您可安好?”
玲珑确实五年不曾见过沈安了, 昔日那个天资寻常、又不肯踏实读书的顽劣表弟,在这五年里长高了不少不说,看起来似乎也踏实稳当了许多。难怪母亲原先曾经考虑过这件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