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不听。他拔开瓶塞,凑近闻了闻,试探性地抿了一口,随后立刻把它吐到地上。
"操!这他妈的是清漆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毒死我吗,格兰杰?"
"我原本想,如果你不肯相信我,不自己带酒过来,就干脆让你喝这个作为惩罚。"赫敏挖苦道。"我听说,如果加点盐还有一片青柠,味道会好一些。"
"听说?"
"我不怎么喝酒,尤其不在麻瓜世界里的时候。"赫敏提醒他。
"你根本不知道你买的是什么鬼东西。"他的嘴仍然扭曲着,似乎无法摆脱舌头上残留的味道。
"我只是挑了瓶度数高、价格又便宜的。"她说。
"我确实不应该为此感到惊讶。你所谓的喝醉,就是喝点波尔图,然后假装自己是头呆在桥下的巨怪。"他轻笑了一声。
赫敏面露不悦,把她的治疗用品收拾好。她将背包翻了个遍,不禁暗自咒骂起来。她只带了对付宿醉的解酒药,却忘了醒酒剂。她早就明明白白地把它写在心里那张清单上,可哈利一出现,她就把这回事给忘了。
"那么,手术已经完成了。你能安全地幻影移形吗?"她边问边小心地注视着他。她觉得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还做不到。
他似乎花了好几秒钟思考这个问题,不停地把头从一边歪向另一边,眉毛也拧了起来。
"我觉得医嘱不会建议这么做。"他最后说。
她宽慰地叹息一声。如果他坚持说自己足够清醒,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想知道如果他认真反抗的话,她到底有几成把握能把他打昏。
"没错。那,需要我帮你变张床出来吗?我很擅长这个。"她问。
"这么急着要走?"他站起身来,目光锐利地扫了她一眼。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喝醉。"有人在等你?"
这个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眨了眨眼睛,想到其他人此刻都在麻瓜酒吧里—除了她。
"没有。"她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然后,他抬手一挥便召唤出一瓶奥格登珍藏火焰威士忌[1]。"干脆一起喝吧。"
她怔怔地盯着他,根本没料到这个夜晚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他此刻竟然还没有酩酊大醉—这不科学。他喝了那么多的火焰威士忌,早就应该醉得不省人事才对。
"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侧身朝门口走去。
"来吧,格兰杰。"他的语气几乎是在诱哄。然后,他大步走向她,一步步逼近,手里拿着酒瓶,仍然赤着上身。"来吧,凤凰社孤独的小治疗师,偶尔也试试在河边以外的地方喝点酒吧。"
赫敏被他逼得不断后退,直到她的背撞到了墙上。她抬头后仰,以保持与他的目光相接,他则低着头,勾唇笑着看着她。
"你该感到荣幸才对。我几乎不跟任何人喝酒,也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喝醉。这么做实在是太愚蠢了。大脑封闭术会变得差劲,反应也会变得迟钝。太愚蠢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赫敏把手伸到背后,摸索着想找到门把手。
"我有吗…?"他眨了眨眼睛。"看见没?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和你有关—"他叹了口气,低下头,将前额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赫敏惊愕得无法动弹。
他抬起那只空着的手,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拇指腹划过她的颧骨。赫敏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生生哽在了喉咙里。
"你总能让人作出糟糕的决定。是你身上的某些东西。但我想不明白…"他抬起头,微微直起身子,刚好能够注视着她。"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特别?"
赫敏摸到了门把手,用力一转想把门拉开。但是门毫无反应。她低头一看,却见德拉科的鞋尖正牢牢抵着门板。
她抬头看向他,他勾起了唇角。
"来吧,格兰杰。你那些格兰芬多的勇气上哪儿去了?"他声音低沉,几乎是从喉咙后面发出来的,听起来很沙哑。"陪我喝一杯吧。我甚至还可以叫你赫敏。"
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像水珠一般从他的嘴唇里滴了出来,她浑身一颤。他平常说话时那种简洁明确、直截了当的方式已经消失了。此刻的他顽皮得惊人,就像一只用利爪把地精牢牢困住的猫狸子。
她又一次转动了门把手。他似乎离她越来越近了,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空隙。她能感觉到他裸露的胸膛散发出的热量熨烫了她的脸。他低头望着她,眼皮微微耸着,但那双银灰的眼睛却闪闪发光。
心脏开始越跳越快。她几乎就要请求他允许她离开,告诉他他吓到她了。
她张开嘴刚想要开口,但马上克制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