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离马尔福远远的。除非他强逼或胁迫,否则她也一样能拒绝和他接触。
她能做到的。她会做到的。
她早就习惯独自一个人了。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她一直在强化自己的决心,鼓励自己振作。马尔福下一次摄神取念的时间就快到了。他总是在她排卵期结束后来检查她的记忆。
到时候,他就会发现她脑海里所有的想法。他可能会嘲笑她。
而她决定不予回应。
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叠了一座卡片塔。
白天过去了。晚饭出现了。马尔福还是没有来。
赫敏尽力不让自己感到焦虑,尽力不去看墙上的时钟,尽力忽略胸口那股因为期待他的出现而形成的紧张感。
他可能是故意的—她提醒自己。也许在她之前思考的时候,他就已经读取了她的心思。他可能是故意在折磨她。
而她还是一直期待着他会最终出现,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她平时早已入睡的时间。最后,她躺回了床上。
她睡不着。
她躺在那里,心里一直在想他到底为什么没有来。也许他又出远门了。虽然报纸上没有提过只字片语,但他仍有可能被派出去工作。也许,他是和阿斯托利亚一起去参加什么活动了。但赫敏也不记得社会版的新闻上有提到什么相关内容。又或许,他们只是出去吃晚饭了。他和阿斯托利亚会一起出去吃晚饭吗?
赫敏一直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些不得解的问题,直到墙上的挂钟渐渐指向凌晨两点。
她起身下床。窗外天空高悬的月亮已经接近满月。
她走到门口,离开自己的房间,走进北翼洒满月光的走廊里。肖像里的女巫像一只苍白的幽灵一样跟着她。
赫敏一边用手指抚着墙壁,一边向前走去。她在庄园的室内从来没有感到过恐慌,但指尖之下墙壁坚实的触感会让她觉得格外安定。
月光在地板和墙壁上投下一条颀长而清晰的剪影。
一个念头忽然蹿入了赫敏的脑海。如果马尔福死了怎么办?她会知道吗?可能不会吧。至少几天之内都不会。斯特劳德会来到庄园,把赫敏转移到其他的摄神取念师那里。也许伏地魔会把斯内普从罗马尼亚召回来,再命令他强奸她,让她怀孕。
如果她已经怀孕了怎么办?这个想法让她浑身发冷。如果她已经怀孕了,而马尔福却死了呢?伏地魔会等到她生产之后再亲自把她封锁的记忆提取出来吗?又或者他会让斯特劳德把孩子打掉,然后就能把赫敏转移到其他人那儿去?如果她能把孩子养到足月出生,孩子会怎么样?伏地魔会把它交给阿斯托利亚吗?
阿斯托利亚会杀了它的。她会把它折磨致死。如果它长得像马尔福和赫敏,阿斯托利亚很可能会把它的眼睛挖出来,再把它烧死、饿死…
赫敏在走廊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开始过度呼吸了。
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她无能为力。
几个月以来,她一直都希望马尔福死掉。但现在,这个想法只会让她感到恐惧。
如果他死了怎么办?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和胳膊开始感到刺痛,好像有尖针擦过她的皮肤一般。她的胸口紧绷着,仿佛快要被什么重物压扁似的。她没有办法让自己镇定下来。
突然,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赫敏怔在原地,强咽下喉间的喘息,小心地朝四周望去。
马尔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很确定他刚才绝对不在那里。
月光照在他色泽单薄的头发和皮肤上,让他看上去可怕得如同鬼魅,又美丽得仿佛天使。
她凝望着他,觉得心里的那股恐慌渐渐消失了。他没有死,也没有频临死亡。当她看着他时,胸口涌起的那种宽慰—
她仔细地打量着他,尽量不去多想。
他的神情有些异样…
她早已习惯了他那种冷酷无情的神色。但这一次,他的脸色似乎没有那么紧绷,也不像是处于崩溃边缘。
他向她走近,眼睛自上而下打量着她。
"格兰杰。"
她的名字带着喉音从他的唇间轻吐了出来。一阵不确定的颤栗瞬间传遍她全身。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姓—自她来到这里以后一次也没有。她在他口中一直都是"泥巴种"。
她微微睁大眼睛。
他喝醉了。
虽然他的脚步依然平稳,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晰,但是—她能肯定他喝醉了。
她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越走越近,直到她拖着脚向后退开,他仍在靠近。她终于被困在墙边,而他离她只有几英寸。
"哦,格兰杰。"他叹息一声,低头望着她。他举起一只手抚上她的喉颈,但没有用力掐住,只是轻轻地放在那里。她能感觉到热量从他的手掌渗入她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