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白日里还存了些惋惜的心思,却不想这人如此?恶毒,竟要害她性命。
虞止没?想到绣兰竟如此?胆大妄为,他低声吩咐阿玄,“将人发卖了吧。”
绣兰如今又哑又瞎,发卖出?府几乎是死路一条。
姜颜的屋子?显然没?法住人了。
她口不能言,只能立在一旁等虞止给她安排住处。
虞止思谌片刻,启唇道:“正好本王却一个守夜的,你便留下来给本王守夜吧。”
她的去处便这样定下了。
如此?过了几日。
一日夜里,虞止看了半响书后,便上了榻。
姜颜坐他床榻边的小木凳上给他扇风。
扇了一会,姜颜胳膊酸了,她看了眼虞止安睡的模样,便放下了扇子?。
今日受了惊吓,姜颜有些疲惫,她支着脑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时,却发现自己身?下一片柔软,还摸到了被子?角。
姜颜意?识到,她现在好像是在虞止的榻上……
第38章
姜颜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怎么会在虞止的榻上,她摸索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外衣还在,姜颜松了一口气。
接着, 空荡的屋内传来一声嗤笑, 是虞止。
他语气不屑道:“本王还看不上你这样的。”
听他这样说, 姜颜更放心了。
他又沉着声音控诉道:“昨夜里,你将本王推下榻,自己爬上去了, 害本王没处睡, 你说,本王该如何罚你?”
姜颜有些惊讶, 自己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她对昨夜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更遑论推他下榻这种事,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
可又由不得她不信, 毕竟她眼下还在他的榻上。
总不能是他堂堂一个王爷将她抱上榻,就是为了诬陷她。
虞止看着小姑娘在他榻上出神的模样, 半响没出声。
姜颜缓了缓心神,立马下榻将他的床榻整理好。
弯腰时, 她挂在胸前的玉佩险些从领子里滑落,姜颜小心翼翼的又将玉佩收好。
虞止看见那抹玉色,当即沉了眸子。
徐容时的话又在他心头敲响:阿姜的眼睛是对着一块玉佩哭瞎的。
想来便是这块玉佩了。
虞止的狭长的眸子忽然变得幽暗,目光沉沉的盯着姜颜的背影。
眸子里染了些怒意。
他沉声道:“你睡了本王的床榻, 那便罚你将本王的被衾全洗一遍。”
肃王爱洁, 乃是京城人皆知的事情,她穿着外衣上了他的榻,他定是嫌弃的。
依着他残暴的性子,不是将她赐死, 亦不是鞭打,而是罚她洗被衾,已经算是他的宽容了,姜颜心道。
姜颜手涂了几日他给的药膏,已经好全能碰水了。
在院子里洗被衾,不用从他身边伺候着,姜颜落得一身轻松。
她洗的极慢,每一处边边角角都要搓洗半天,以至于到了天黑都没洗完。
虞止在不远处看着故意磨磨蹭蹭的姜颜,低着声音气道:“你要是将本王的被衾搓烂了,本王饶不了你。”
姜颜心虚的摸了摸手里搓出来的洞,面上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她暗道:堂堂王爷用的被衾竟这样不好,轻轻揉一揉便破了。
赶在他的耐心耗尽前,姜颜把被衾晾上了。
陪他用过晚膳,管家忽然来禀报:“王爷,您让找的郎中到了。”
虞止点头让郎中进来。
姜颜从旁侯着,以为他是给他自己找来看腿的,可郎中进屋后,虞止对郎中道:“去给她看看。”
不言而喻,这个她自然是姜颜。
郎中给姜颜把了脉,又让姜颜张嘴查看了她的喉咙,最后又看了她的眼睛。
郎中正要下诊断时,虞止忽然开口将姜颜赶了出去。
待她出去后,才敛了神色对郎中道:“她的眼睛和嗓子可还能好?”
郎中神色凝重?道:“这位姑娘的眼睛应是哭的过度导致的,治愈的希望很小,而姑娘的嗓子没什么问题,至于不愿能开口说话,应是受了什么创伤,亦是不愿开口说话,逐渐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虞止越听,面色越沉,待郎中说完后,他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却隐隐让人能感到他的不虞。
他沉声道:“可还能治好?”
郎中沉默,面色犹豫。
虞止忽然变的暴躁,他压抑着怒火又问了一遍。
郎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云清月从门外进来,见他发?了这么大脾气,倒是有些好奇,她问道:“可是出了何事?难不成有人说你的腿没希望治好了?”
自虞止三年前回来,她还从未见虞止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能让他此般躁怒的,怕也只有他的腿了。
虞止挥了挥手,让郎中走了。
云清月忍不住道:“我饱读医书,自有一身本领,你这是信不过我,又找了别的郎中?”
虞止没应她这句话,他沉着脸道:“你去看看她的眼睛和嗓子,看看还能不能好?”
云清月抱胸,捻了捻手指,看着虞止轻咳了一声。
虞止沉着声音道:“想要什么,自己去库房拿。”
云清月当即眉开眼笑,去给姜颜看诊去了。
暮晚,给姜颜看完诊的云清月回了明竹轩,面色凝重?的对虞止道:“她有心结。”
对于姜颜的眼睛和嗓子她只语不提,只道她有心结。
虞止心下了然。
想要治好她,须得先打开她的心结才是。
想到她为了别的男人将自己弄成此般境地,虞止心里的躁意更甚。
他一定要找到喻瞻,将他碎尸万段,鞭尸喂狗。
这厢,姜颜睡在了虞止的耳房。
刚躺下,门便被打开了,轮椅声逐渐靠近,姜颜动作飞快的扯过外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夜里,没点蜡烛,虞止在一片黑暗中出声道:“你可想治好眼睛和嗓子?”
姜颜在月光下摇了摇头。
没了她想看的人,这样活着也挺好的。
虞止冷哼了一声,狠声道:“由不得你不想。”
说罢便出去了。
姜颜总觉得他浑身带着冷气,也不知这位肃王为何非要治好她。
可是她不想被治好啊。
翌日早上姜颜从耳房去了虞止的屋子,一踏进屋门,一股浓苦的药味便扑面而来。
姜颜伸进去的脚往后缩了缩,她不想进去了。
虞止勾唇看着她,沉声道:“还不快进来。”
姜颜只好乖乖进去,进去后她身前便被放了一碗药,那人声音里夹杂着不容违抗的意味,他道:“喝干净。”
在他眼皮子底下,姜颜又不敢违抗他,即便不愿,也捏着鼻子喝了个干净。
苦涩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姜颜皱紧好看的眉头。
不知他给她喝了什么药,简直比黄连还苦。
哑巴吃黄连,说的就是她了。
姜颜都怀疑他是不是看她不顺眼,故意给她弄得这么苦的。
下一瞬,嘴里被塞了一块糖,丝丝甜甜在嘴里化开,将苦味压下。
一股桂花的香气在口中泛起,这味道,有些熟悉。
桂花蜜糖,是桂花蜜糖!
味道与她从前吃过的一模一样,只是他为何会有?
这桂花蜜糖是先前宗束的领地里一位卖货郎的独家配方,难不成卖货郎也来了京城。
虞止看着吃了糖的她,眉头不仅没松开,反倒越蹙越紧。
虞止攥紧了手中残余的桂花蜜糖,一颗心有些被攥紧,眼底闪过一抹慌张,莫不是她察觉到了什么。
他赶紧打断姜颜的沉思,沉声催促道;“本王饿了,还不给本王盛粥。”
姜颜从思绪中抽离,摸索着给他盛粥。
用过膳后,府里的管家来道:“王爷,今年秋猎的名单上有您,可要准备些什么?”
虞止道:“随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常年征战,即便腿断了以后也领兵打仗,边陲条件苦寒,他素来对衣食住行不挑剔。
姜颜默默的喝着粥,心道,北国重武,秋围少则半月,想到他要出府半月,姜颜愉悦的多?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虞止看着她这幅模样冷笑,随后暗声道:“你随我去。”
姜颜瞬间觉得手里的粥不香了,甚至有些难以下咽。
旁边的男人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浪费粮食可耻。”
姜颜只好逼着自己将第二碗粥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