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都是日常生活所需,正好庄子里芩谷把那些顾工赶走了后,里面就像被洗劫了一样,把这些搬回庄子,把眼前难关度过。
现在已经下半晌,芩谷又去牙行把店铺挂上,准备租赁出去。顺便雇了两个人,住县郊,要的工钱不高,人比较勤快。而后芩谷买了一辆驴车。
几人一起收拾东西,第二天上午才基本上整理好,锁门,把钥匙交牙行。
牙行是有衙门管制的,所以信誉很高,芩谷并不担心自己离开他们会私下租出去。
芩谷带着几个人和堆满两车货物的牛(驴)车返回翠屏庄。
路上,有人认出芩谷。
有唏嘘的,也有嘲讽的,人情冷暖不过如是。
“……想当年他们的摊位被另一个人占了,她丈夫被打了回去,她怀了六个多月的身孕冲到街上,愣是跟那人赶了一架把摊位夺了回来。大雪天,还没有出月子,她丈夫的货困在山里了,她愣是一点点地背出来的……谁不说她是铁娘子。没想到老了攒下这大基业,却被赶了出来……”
“可不是么,当年我们家那个还经常那我跟纪老婆子比呢,说我怀个孩子就什么活不干,说我矫揉造作。说娶妻就应该娶纪老婆子那样的。当年谁不说她是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呢。”
“就是就是,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切,你们懂什么懂?一个妇道人家就应该有妇道人家的样子,乖乖打理后宅相夫教子就行了,天天把丈夫管着拎着,谁受得了啊?”
“要我说啊,宏老爷子能忍这个母老虎到现在也真是够难为她了。啧啧,你看她那满脸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的脸,真不知道宏老爷天天对着这样一张脸是怎么吃得下睡得着的……”
“你们知道吗?听说啊,其实就算这纪老婆子人老珠黄又里里外外管着,宏老爷子也没想过要和离的,而是……”
“而是什么?”
“是她善妒啊。你们知道今年我们县考上的二十多个童生吧?其中就有宏老爷的小儿子。人家才十二岁就考上童生了,就连先生都说此子前途不可限量。这简直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可是这纪老婆子觉得这孩子会威胁到她地位,便各种打压孩子的亲娘,啧啧……那些手段你们可是没见到咯……你说宏老爷好不容易才盼这么有出息的儿子,能让你祸祸断了宏家的希望吗?”
“哦……”
…………这些人的议论并没有多么避讳,在他们眼里,别人家的丑事仅仅是他们茶余饭后的一笔谈资而已。
芩谷闭着眼睛养精蓄锐,傍晚时分才回到庄子。
一回去就听到庄子里养的两头牛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令氏找了兽医来看,也弄不清情况,令氏心急如焚。
庄子里一共三头牛,两头成年牛,一头牛犊,芩谷去县里套牛车带走一头,剩下两头中招。
庄子里拉货耕地全靠它们,要是没了,眼看着要耕地准备来年播种肯定是没办法。
这个关键时刻,要说跟卫氏没关系,芩谷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丫的,你有本事冲我来,你去整无辜的牛干什么!
芩谷让人先把牛车上的东西搬到一个厢房,然后分别收拾自己的房间,一切等明天再说。
而她自己则来到牛圈……芩谷可以猜到牛出事跟卫氏或者那些被她辞退的雇工有关,但是牛真正的问题她也看不出来,这个时候也就不矫情了,直接问小Z:“小Z,你快推衍一下,这两头牛……”
小Z:“它们被人喂了绣花针…”
芩谷顿时感觉身上汗毛倒竖——丫的,竟然用这么歹毒的手段!
小Z:“小谷,你像检查人的身体那样,仔细检查一下这两头牛。”
芩谷的Ⅱ级医术针对人而言,对于动物,身体构造不一样,筋骨穴位分布也不同。
此时小Z让她仔细检查,于是她仔仔细细查看一遍。
小Z说道:“运气还不错,根据刚才你检查时收集到的信息,我推算绣花针是刺入牛的口腔,理论上来说只要把这些针取出来就行了。”
扳开牛嘴巴把针取出来?那多痛苦啊,而且……针会随着肌肉运动而在肉里移动,很难找到。
芩谷令氏和大林子叫过来帮忙。
她装作安抚牛的样子,实际上用药粉让它们暂时昏迷,等会才好仔细查找。
两人控制住愤怒的想要去揍人的冲动,帮芩谷扳开牛嘴巴,然后芩谷便一点一点地摸索…
因为委托者手指十分枯瘦,对外的感知力降低,想直接摸到绣花针很难,就只能让小Z帮忙……
而且就算是找到绣花针的位置,要取出来也是一件难事。好在这里有那种类似夹猪毛的夹子,只需要稍稍破开一点皮就能夹出来。
从晚上一直搞整到第二天天亮,芩谷才算把两头牛嘴里的东西弄出来。
当然仅限于能检测到的,要是还有漏掉的,那她也是无能为力。
事后,芩谷给两头牛喂了药丸,醒来后先是少少吃了东西,一天后便正常进食了。芩谷长舒一口气。
芩谷叫来卫氏,还没开口,她便无比慌乱地摆手,连连说着:“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芩谷冷冷地道:“以前我听老人说过,要是虐待牛的话,下辈子就会变成牛!”
第1340章 怎么就成恶婆婆了呢22
芩谷想说,那种德行有亏,魂灵石为负的,连进入地府的班车都登不上。
灵魂要么被其它的什么吞噬,要么慢慢消散,回归天地。
想当牛都没门儿!
不过芩谷说“下辈子变成牛”更符合这个小时空的因果轮回论。
“真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我……”卫氏这两天眼睁睁看着喂养了好多年的耕牛倒下,不吃不喝地等死,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罪恶感。
对于庄稼人,耕牛与人之间更像是相互依存的家人关系。
而后她又看芩谷一回来就在牛棚里折腾了一整夜,她的心也跟着揪了一整夜。
其实对于这个提议她当初并不赞同——很早时候听别人说过一个故事,有人嫉妒那户人家有耕牛,想了很多办法去整人家没成功,于是就有人出主意……最后牛不吃不喝,怎么都找不到原因,活活饿死…牛死后不久,那人突然性情大变,往牛棚里钻,学牛叫,只吃草……
此时听芩谷这么一说,顿时又愧疚又恐惧,身体如筛糠一样颤抖起来。与两天前在院子里带头与芩谷做对时的嚣张判若两人。
芩谷:“我看得出来,你的确有些龌蹉心思,但还没到连耕牛都伤害的程度。但你一定知道是谁干的,如果你心里真的有愧疚,那就告诉我,究竟是谁干的?”
卫氏哭了起来,双腿发软,噗通一声朝芩谷跪了下去,“东家太太饶命,我有错,我不该……我是真的鬼迷心窍了。东家太太,这些都是王大壮那个挨千刀干的……”
卫氏一开口,就像是松开的闸门,将事情原文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芩谷猜想没错,之前卫氏联合庄子里的人给芩谷下马威,的确是宏家里的人授意她这么做的。
卫氏也没资格接触到大宅里真正的大主子,跟她交换信息的是一个叫忠旺的中年人,据说是宏家的一个管事。
根据卫氏推测,忠旺背后的主子应该是宏家大姨娘或者二姨娘,二姨娘的可能性更大些。
忠旺还说,事情办好了,就提拔她在铺子里当跑腿的儿子当小管事,还说,说小姐身边还缺个丫头,她的闺女也正合适……
没想到她一联合庄子里的人,除了大林子两兄弟之外,其余人几乎没啥阻力就答应了。
也就有了芩谷刚来发生的事情。
哪知道这个老太婆看似行将就木,却并不是个软柿子,反倒将了他们一军。她得知自己的契约在芩谷手上,醒悟过来,敢情他们被那人耍了。
于是临场反水,那么多人只有她留下来了。
其余人心存怨恨,想要报复她和芩谷。
他们说,说是那个叫忠旺的管事让他们在庄子里做小动作,本来是让她把耕牛放倒,她不同意。
在她看来,就算是在庄子里放把火也好过去整耕牛。
她不愿意去做,于是王大壮便胁迫她一起,他做,让她在旁边跟着,这样,就算是最后被发现,她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