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棺椁里伸出一只枯手后,沈亭北的心都停跳了一拍。他听着正厅里的“咔吱咔吱”声和自己如鼓的心跳,继续装着昏沉。
就在棺椁里的“人”直起身子的时候,沈亭北却瞄到了对面三房的那对龙凤胎清清醒醒地跪在铜盆后,哆哆嗦嗦地烧着纸钱。
两个人都死死盯着面前的火盆,头都不抬,嘴里好像还小声念叨着什么。
沈亭北为了更好的观察,直接“噗通”一声躺到了地上。他躺下后,王夜拿着纸钱的手都抖了一下。
“咔吱——咔吱”
沈亭北听到了自己脑袋边传来了一阵僵硬的脚步声,半晌后,他闭着眼睛感受到自己耳后有人吹了一阵风。
一股腐烂的恶臭直冲沈亭北的鼻腔,他把手藏在袖子里,死死用扳指扣着自己的掌心。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那股恶臭才消散了些。
沈亭北也重新获得了呼吸。
倏然,沈亭北被一只枯手死死地扼住了脖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沈亭北的双腿凌空踢着,他睁眼看着面色红润的便宜爷爷,嘴角勾着诡异的角度把自己拎了起来。
而不远处的三房龙凤胎还是死死盯着面前的铜盆,手里叠元宝和投纸钱的动作都没有停过。只是两人都剧烈地打起了哆嗦,沈亭北甚至还能听到两人牙齿打架的声音。
他被掐得越来越痛,终于,沈亭北咬牙,心中道了一声“得罪”后,把右手上的扳指摘下,死死地插进了掐着他手的虎口中。
“赫——赫——”
沈亭北被丢到了地上,便宜爷爷手上还流着乌黑的血,他缓缓弯下腰,将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凑到了沈亭北面前,嘴角缓缓提到一个诡异的角度。
沈亭北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还摸出了一手乌黑。
便宜爷爷离自己极近,那股腐烂的味道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一人一僵就这么对峙着,对面三房的龙凤胎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看到现在的景象一样,依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火盆,嘴唇哆嗦着烧着纸钱。
沈亭北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稳了稳心神后,侧头深呼吸一口,直直地对上了那双漆黑空洞的双眸。
可就在此时,那僵尸却咔吱咔吱地快速伸手,一下就捏住了沈亭北的后颈。
沈亭北正准备再次用扳指刺这老僵的时,突然听得对面王白站起来,哆哆嗦嗦地颤抖怒吼道:“他是小沈!是自家人!”
王白话音刚落,沈亭北就感到自己后颈上的力量一松,他再次被丢在了地上。
那老僵像是十分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挥舞着干手转身出了正厅。
沈亭北一个激灵就从地上爬起来了。他摸着自己脖子上留着的不少乌黑灰尘,赶紧准备追上。
但是王白却也迅速反应,立马抓住了他的后衣摆。
沈亭北皱眉转头看他。
“不能去。”王白哆哆嗦嗦地说着。
“你要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要么就松开手。”沈亭北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王白闭上了眼睛,一脸痛苦,“他会吃人的,会吃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阔以给我的小宝贝们搞抽奖了!我感觉中奖几率应该很大~
感谢狸夫人、成逆、热夜之梦、肉肉球、阿涩小宝贝们丢的地雷!
给各位小宝贝送上小北同款扳指,防身不二之选!
第25章 水乡喜丧(6)
“什么?”
王白痛苦地闭着眼睛,哆嗦着嘴唇,“……一开始就是做的这个打算,才让你带同学回来。要不然怎么可能镇上的丧事还会让外人来?就、就是让他吃的啊!”
沈亭北一肚子问题,还想再问,但是看着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僵尸,心一横牙一咬,跑出了正厅。最后还丢了一句“我一会儿来找你!”给王白。
沈亭北大步跑了出去,从正厅转弯,看到了一顿一顿向前缓慢移动的“爷爷”。
他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在距离他只有两三米的地方,沈亭北再次努力想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爷爷”脖子上的痕迹。
沈亭北还在打量的时候,突然抬眸就对上了“爷爷”漆黑一片的双眸
竟是将整个头都拧了过来。
“赫——赫——”
他长着嘴,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在黑夜里十分显眼。
沈亭北好险扶住了旁边的柱子,才没有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手里没有防身的家伙,只能把扳指的尖刺对准了“爷爷”,缓缓后退了几步。等着这僵尸下一步动作。
它一顿一顿地向前,姿势已经不能叫走路了,而是以一种十分诡异地状态向前拱着。
沈亭北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发现自己现有的知识不仅无法解决面前这个困境不说,他的大脑还惊恐地告诉他,这种非自然非科学的情况一定不存在。
沈亭北稳住了心态,深呼吸了两口,把扳指取了下来,并把尖刺的那一段对向了老僵。
但此时,沈亭北却突然觉得有人往他背后吹了一口凉气。
转头,沈亭北对上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惨白面孔
是她!
沈亭北迅速后退两步,走廊上的三个“生物”站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长发“沈亭北”还是一袭红裙,脸上乌黑的血泪倒是没有了,她轻轻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看呀,他是被人掐死的。”
沈亭北手里只有一个带尖刺的扳指,尖刺方向在女人和老僵之间换来换去。
他舔了舔嘴唇,紧张道:“我看到了。”
长发沈亭北又用那道阴柔的声线笑了一声,“你都看到了,你为什么还不去戳穿王家人的谎言?”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令人奇怪的是,沈亭北和这个女人对话的时候,那老僵竟然一动不动。甚至连脸上诡异的表情都没有了。
女人突然飘到了沈亭北的身边。沈亭北后退两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沈亭北,王家的人都是双生甚至多生呀……”
说完,女人恶趣味地飘到了沈亭北的头上,红裙扫过了他的肩膀后,女人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而她消失之后,那走廊上的老僵还是一动不动,一双漆黑空洞的双眸不知道看向何处。
沈亭北也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脑海里面一直闪现着刚刚那女人说的话。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一共出现了两次,每次都带来了重大线索。
第一次是提醒他好好看爷爷,然后他现在发现王家老爷子的喜丧很有可能就是个骗局。
第二次则是刚刚提醒他,王家都是双生或者多生,这回会是什么线索?
沈亭北在原地思索半晌没得出答案,又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走廊里当雕塑的老僵,想了想决定先去东厢看看。
刚到东厢,沈亭北就看到宗海耷拉个脑袋睡得正熟,呼噜都打起来了。
他走路的动静也不算小,但是宗海却依旧没有被吵醒。
他可是被绑在柱子上,怎么会睡得这么香?
沈亭北瞬觉不对,走到宗海身旁推了推他,结果还是毫无反应。只是宗海耷拉脑袋的方向换了换而已。
沈亭北拧眉,大步走到了正屋门口,迅速推开了正屋的大门。
一阵浓郁的铁锈腥味扑鼻而来。
“什么人!”
沈亭北看到通铺上正蹲着一个黑色的人影,立即大喊。
那黑色的人影像是抬了头,手里还拿着一个棍子一样的东西。
房间里面没有灯,沈亭北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影子。
那黑影在通铺上翻滚了一下,床头的叶涛似乎有了反应。
沈亭北正准备叫叶涛的时候,那黑影竟然从床上跳下来后,直直地冲破了油纸窗户,翻身跑出了正屋。
沈亭北跟着追出去,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物,只有还在打呼噜的宗海。
沈亭北迅速回头,吹亮了正屋里的油灯。
微弱的灯光亮起,他看到了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最血腥的场景。
黑影刚刚呆过的地方只剩下了两具白骨,上面还粘着一些残留的血肉。
通铺上垫的白床单已经被染得通红。
睡在那里的人,脸全没了。只有房间里浓郁的血腥味道和两具白骨提示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叶涛甩了甩有些发沉的脑袋,抬头就看到了一脸震惊的沈亭北举着油灯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