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阿九的身上一点点氤出来，阿九伤心欲绝的看着燕流云，她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燕流云的脸，最终还是停在半空，她问：“小和尚，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一直想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可是我不敢。”
她咳出一口血，气若游丝道：“你以除妖为己任，又视我为妖，我该怎么解释呢？我……其实，你若是肯跟我坦白说你不喜欢我，我是不会纠缠你的。”
“真的。”
“没有，不是，你听我说。”燕流云急得语无伦次：“我很喜欢你，阿九姐姐，是我，我是小和尚，我应该和你相认的。”
但是阿九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死在了他怀里。
燕流云试图用各种仙术救回她，可是没用，阿九的魂魄已经离体，最后，她的人身化作一道道光点，消散在燕流云眼前，只留下一具雪白狐狸的尸体。
燕流云颤抖着手指，慢慢的抚上狐狸冰冷的身体，痛彻心扉。
心心相印集体哭死：这游戏没法玩了，代入感太强了。许愿活成了阿九，终究是痴心错付了。
几方人马开撕，互联网乱作一团，是驭龙喜闻乐见的，平台也有意不管理，这能帮他们直接完成年度KPI，何乐而不为？
顾念并非不谙其中曲折，他只是懒得管，向来不在意。但现在为了她，不一样了。
阿罗眼睁睁看着他被形容成渣男，问：“哥，还要等吗？要不然咱们先出公告，占据有利阵地。”
“别动。”顾念吩咐：“等等。”
阿罗明白他的意思：“妹妹给你输血，现在轮到你牺牲自己了是吧？”
“你说你们两个！”阿罗叹气：“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法。”
顾念淡然一笑：“可在娱乐圈，除了爱你的人，谁会为了你牺牲呢？”
“朋友们会帮你一把，但让人家割肉，谁都不是傻的。”
“相信我，互联网对男人很宽容，但是对女孩子，女明星，就未必了。”
他每次看手机都是背着许愿，借口上厕所，许愿问他要手机，他都不准：“你眼睛都肿成这样了，是打算瞎吗？医生说还好没有伤到角膜，否则你以后怎么照顾奶奶和贵哥？这段时间都不要看手机了。”
许愿看着天花板嘀咕：“不知道网上会怎么议论。”
“管他的呢。”顾念大掌抚着她的额心：“谁都不认识谁，还能吃了你？！”
“哥哥。”许愿轻声道：“我想见一个人。”
顾念狐疑：“谁？”
许愿慢吞吞道：“赵晋。”
顾念张了张嘴，想问的话还是没问出口，只说：“好。”
他联系了赵晋，对方应的也很痛快，因为从许愿出事那刻起，他就从总公司出发往医院的方向来了。
他是在车上睡得，早上六点的时候，抵达医院。
以为还要等一会儿，但是医院的三餐还有作息都是最标准的，许愿刚喝碗粥，手上缠着绷带，是顾念一口一口喂的。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顾念礼貌的十分疏离。
“没关系。”赵晋看着许愿的样子，裤兜里的拇指捏着指关节。
替许愿擦干净嘴，顾念出去：“你们慢慢聊。”
“没关系的。”许愿喊住他。
顾念理解的摸了摸她的下巴，动作轻的像在碰一朵棉花：“我在外面等，有事叫我。”
许愿‘唔’了一声，看着赵晋，目光陡然变了：“赵总，谢谢你。”
赵晋一愣：“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报警。”
赵晋喉咙有点干，仿似噎住了一样，半晌才说：“你怎么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愿看了一眼窗外的蓝天，声音淡淡的：“一开始不确定，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打电话的时候会有一些嗞音，不是很明显，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但是微信的话，就会有回音，我很奇怪，我住的地方不该有回音。这一切都很反常，说明我被人监听了。”
“我不是没怀疑过是不是手机坏了？或者我神经过敏？但排除了上述两种可能，而赵总您又神通广大，我事后仔细回想，既有能力做到并且有机会做到的，除了您，还是您。”
“但是我想不通的是，您为什么要监听我？”
“就因为我长得像她？”
赵晋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慢慢点了点头。
许愿忽然有些头疼，赵晋上前一步：“你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脑子里毫无来由的涌进一堆原本没有的记忆，就好像她此时此刻变成了一台电脑，有人插入了USB，把一些东西输入她的大脑里。
她看到自己穿着泰迪熊的服装，手里拿着传单，在美食街发散。
忙完了以后，一脑门子的汗，有个男人走过来递给她纸巾，她抬头笑道：“谢谢啊。”
男人穿的很干净，但依旧难掩他身上机油味。
“你那么早下班了？”许愿问，“我还要去冷冻柜那里站三小时，听说三文鱼卖不掉。”
“那就随便吃点吧。”
“好。”
足足有十几分钟，许愿斜靠在那里，赵晋担心的看着她：“怎么了？许愿？你醒醒？”
顾念找来了医生。
好一通检查，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可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吧，看来还是有点影响，你们多照顾着点，不要让她太伤神。”
顾念担心的握着她的手，上面都是输液留下的淤青，他的心揪起来。
赵晋脸上满是愧疚，许愿开口道：“赵总，你没做错什么，相反，你帮了我的大忙。”
“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清楚，以后你不必费心了。”
“还有，放下吧。”许愿幽幽道。
赵晋抿了抿唇：“我怎么放下？”
“您不是一早就放下了吗？”许愿反问：“我不过是触发了你的记忆而已。”
“你说过，你后来发达了，其实有找过你的初恋女朋友，她跟一个基金男跑了。”许愿自嘲的一笑：“也许你真的找过吧，又或者是道听途说，都不重要了。反正你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赵晋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有了钱，有的是女人，何必呢，是吧。你这么告诉自己——一个大卖场高中文凭的小姑娘，如何还配得上从美国学生归来的上市公司老板？即便她长得还不错，但带出去见人，和你不是一个层次的，应该很没面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就不一样了，高官的女儿，或者和你一样的精英，强强联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根本不记得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
“我……”赵晋语塞。
“看到我的那一刻，也许勾起了你的一点情怀。”许愿靠在顾念的肩膀上：“谢天意背后的公司，还有李欣怡挂靠的资本都和天坤脱不了关系，简单来说，兜兜转转，他们都是你的人，只有在你的支持下，他们才能在娱乐圈继续混下去。所以，狗仗人势，他们仗了谁的势？”
许愿看着赵晋的眼睛：“是您啊，赵总。”
“男主一再更替，悬而未决，开机了，等来的是谢天意，紧随而来的是李欣怡空降。”
“当导演跟我说，我们三个都是一个金主爸爸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到他们敢对我做出这种事。”许愿深吸一口气：“谁纵容的呢？这两条恶犬在娱乐圈横行霸道，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可在您的庇护下，别说是今天这样的事，就算鲨人，也没有他们不敢的！真的，我要谢谢你，你居然肯为了我报警。我也要谢谢您那位素未谋面但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女朋友，若非她的薄面，我可能真的就完了。”
“赵总，我们扯平了。”
“以后，请你放下那点执念，好好生活。”
一席话完毕，赵晋仿佛受到了重击：“对不起。”他真心实意道。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养的恶犬有一天会反过来咬伤自己——这滋味不好受。
“但是……”他心里翻江倒海，许愿没有揭破最后一层面纱，没有明说，是他想要给她的人生设置一点障碍，让她过的困难一些，这样就能把她逼到他的身边去。她还是给了他面子。
“也祝你幸福。”
赵晋再也呆不下去了，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第129章 chapter 12
病房里只剩下她和顾念，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