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查案算小有所得,仙子若是有什么问题,小生知无不言。”
围脖君道。
“那你告诉我,这附近最远的一户人家在哪里?”明嫣眨了眨眼。
“最远的在隔壁二王村,一处小山坡上,仙子可以……”
围脖君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夜色中传来一句音色好听的谢谢,他怔住半晌,忽然低声笑了笑。
仙子,果然有趣。
*
明嫣赶时间,自然没工夫和围脖君多哔哔。
她没想到楚玄清和江斯年会来的这么快。
本来按照玄天宗那个效率,楚玄清接了任务,肯定要去掌门所在的开阳峰先商议一番,一来二去,这就给了明嫣可趁之机。
谁知这次他不按套路出牌,打得明嫣倒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没关系。
明嫣知道,玄天宗有规定。
一旦宗门之人出了门派,到凡间地盘上,除非紧急情况,就不准使用仙法了。
楚玄清再厉害,他不能使用仙法,也厉害的有限。
明嫣却没这个限制。
她出了那户人家大门,一个隐身决先掐起来,然后又一个加速决脚底生风。
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围脖君口中的那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主人似乎是以打猎为生,所以住的离村落很远,但饶是这样,他的家也没能幸免于难,还是遭了那妖怪洗劫。
明嫣看着房间里的鲜血,心里默念着罪过罪过,然后才从空间中将准备好的功法拿了出来。
这次她机灵。
多拿了好几本。
在床底下,柜子里,还有桌角等等地方,全部都放了一本。
不怕楚玄清看不见。
做完了一切,明嫣紧赶慢赶,用瞬身法阵回了天枢峰。
而她前脚刚走。
后脚,楚玄清和江斯年便也推开了那户猎户人家的家门。
一推开门,江斯年便闻到了股浓重的血腥气,他义愤填膺:
“岂有此理,此妖简直胆大妄为!”
楚玄清自然也闻到了血腥气,不过他比江斯年淡定,所以他闻到了更多气息——
是栀子花的香气。
“那是什么?”江斯年虽鼻子不灵,眼睛却亮,他一眼发现屋子里的桌角下垫着一本书,书看起来很新,完全没有沾染血迹。江斯年上前把书拿起,念:“大道无情,杀妻证道……”
“这似乎是一本功法。”
江斯年愕然。
“不过是杂谈罢了。”楚玄清面不改色。
“可是小师叔,我曾经听几个师弟说,修真界确实有这样的功法。”
江斯年想到什么,忽然眼睛亮了亮。
小师叔渡劫三十七次不成功乃是玄天宗人尽皆知的秘密,师父为了这事儿没少操心。虽然楚玄清本人并看不出有什么着急,可十年前,他却一反常态,娶了位还不到筑基期的小姑娘当道侣。
难道说……
呼——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功法”却不知怎么起了火。
橘红色的火苗跳动了几下,将“功法”烧了个干干净净。
“歪门邪道。”
楚玄清冷声道。
江斯年后背一凉,慌忙将被火烫疼的手背过身去。
他想到传闻中这位小师叔的性格,再不敢多嘴半句。
但很快,他忽然又发现,原来不止桌角,柜子里也塞了一本相同的“功法”,连封皮的字迹都同方才那本如出一辙。还有床底,被子里,居然也有。
“这……”
他看了老神在在的小师叔一眼。
不得不承认,小师叔英明。
“这户人家,怕不是做印刷生意的吧?”
江斯年最后总结道。
楚玄清一时无语。
*
“剩下的几个村子结界就都交给弟子,小师叔您可以先行回去同师父禀报一声,此妖恶毒,需得尽快拔除。”
江斯年看天色已经不早,便要楚玄清先回去。
楚玄清也没有拒绝。
毕竟妖怪已经不在了,他就算留在这里也没用。
以江斯年的修为,足够给这些村子布置结界。
但他回了宗门,却没有直接去开阳峰,而是一路回了天枢。
夜色已深,明月高悬。
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天枢峰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宁静。
楚玄清推开门。
明嫣“正好”起身。
“夫君?”明嫣猫眼微睁,惊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房内香炉袅袅,温度宜人。
雕花大床前,几枝看上去刚刚摘下来没多久的栀子花被插在花瓶里,娇艳欲滴。
楚玄清不动声色:“妖物已经伏诛。”
明嫣有些高兴:“那太好了。”
像那种穷凶极恶的妖怪,留在世上就是祸害,她巴不得他早点死。
“那夫君……”明嫣拽住楚玄清沾着寒气冷冰冰的袖子,眼巴巴的,“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楚玄清唇角微微上扬几分弧度:“带了。”
“是什么?”
明嫣瞬间来了精神。
她这个礼物其实另有所指。
主要是想试探楚玄清有没有找到那本功法。
不过,要是楚玄清真的带了礼物,她也不嫌弃。毕竟楚玄清这人眼界高,又有钱,号称修真界高富帅,他送出手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谁知,楚玄清看了她一眼,开始脱衣服:“狐皮大衣。”
明嫣:“……”
惨呐,大衣君。
第9章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明嫣的帮助竟也只是帮他从围脖变成了大衣。
谁听了能不说一声惨呢?
狐死明悲,唇亡齿寒。
明嫣又陡然想起那日女主穆青青要拿打妖鞭试探自己,想到原主一个小妖怪应当也就这样莫名其妙变成了大衣或者围脖,心中难免叹息。
可这修真界弱肉强食,本就是规则。
明嫣除了在心中替大衣君哀悼两句,余下的事,好像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夫君,将大衣给我吧。”
明嫣定了定心神,开口。
她不会穿这件衣服,但毕竟是小狐狸妖怪留在这世界的最后凭证。她会找机会,在山上寻一处花香鸟语的地方,给他下葬。
希望他来生都有个好归宿。
不要再像这辈子一样,要当别人的衣服。
楚玄清把人搂进怀里,嗅着明嫣身上熟悉干净的体香,冰冷的身体霎时温暖不少:“没有大衣,随口一说罢了。”
明嫣:“???”
你个狗男人,居然还学会撒谎了!
“想要?”
楚玄清饶有兴趣。
明嫣一拳砸在狗男人胸口,磨牙——
老娘想要你狗命。
“好了,不跟你闹。”楚玄清用手指熄灭屋内的灯火,将生气的道侣按在自己胸前,“时候不早,你不是要睡美容觉?”
他的小道侣总是会蹦出些稀奇古怪的名词,久而久之,楚玄清也会拿来使用。
当然,仅限于夫妻之间。
明嫣却没了睡意。
这心情大起大落的,谁还睡得着?
而且一看楚玄清这幅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又双叒没拿到功法。
他一日不得到功法,明嫣就一日得不到安心。
她不安心,就不开心;她不开心,楚玄清也就别想开心。
明嫣窝在楚玄清怀里,使劲儿开始作妖:“我不管,我不管,你答应我的要每次出门都给我带礼物,这次没带,我不开心。”
楚玄清被她折腾的眉心突突地跳:“这次下山是有正事要做。”
简而言之,他不是去逛街的。
没带礼物很正常。
明嫣却不跟他讲什么道理:“有正事要做你就不给我带礼物吗?楚玄清,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我们在一起十年,你开始厌倦我了,想休了我,再找个年轻小仙女?”
楚玄清:“……”
“呜呜呜,你不说话了,你居然真的这么想!”
明嫣变本加厉。
楚玄清无奈,只好右手凭空一抓。
黑暗里白光闪过,一柄通体银白色的长剑出现在明嫣眼前。
“好漂亮的剑。”
明嫣惊呼出声。
玄天宗都是剑修,故而她这些年见过不少剑。
锋利无比的,迟钝沉重的……没有一柄像眼前这柄般好看。
如果把剑也看做人类,那眼前这柄剑一定是剑花无疑。
“夫君是要把这柄剑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