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冤家成了个婚+番外(61)

作者:聊拾一麻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杨骞生生卡在这最微妙的距离间,不敢进,不舍退,紧绷成线的理智摇摇欲坠,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行将崩溃。

偏偏好巧不巧,苟延残喘的灯烛狠狠一晃,彻底熄了。还没等杨骞从满室漆黑中回过味儿来,睡着的那人不知是被突然熄灭的光惊了还是被鼻尖温热的气流扰了,在黑暗中皱了皱眉,不耐地轻轻动了动。

杨骞双眸倏地睁大,温软敷上的一刹那,摇摇欲坠的线顷刻断裂,心中大浪瞬间滔天。杨骞姿势奇怪地把头侧放在桌子上,几乎僵成了一座石像。

线崩而情感汹涌而出,浪涛而潮泄难阻,杨骞后知后觉地回过点味儿来,在那温软即将擦过离去的一瞬间,骤然伸手揽过那人尽在咫尺的后脑勺,偷了个胆大包天,放肆至极又绵长热烈的吻。

末了,杨骞在黑暗中眯着他那咄咄逼人的眸子,一点一点把谢远衡发干的嘴唇舔了一遍。

欲望在黑暗中萌芽,在黑暗中溃堤,在黑暗中难生难死,难解难舍,在黑暗中按耐爪牙,收敛獠齿。

杨骞垂着眼把谢远衡扶到榻上,按了按胸口,在黑暗中睁着眼呆了这么久,现在他已经基本能看清帐中大概,杨骞走到桌前拿起擦桌的布巾清理桌子,还不忘把布巾清洗一番,倒掉脏水。

待得一切妥当,杨骞站在帐门口,眸色沉沉地望了一眼谢远衡的方向,掀帘走了出去,对着新换班过来、见他出来满目惊讶的两个守卫垂眸温和一笑。走出几步,杨骞收起脸上的笑,眸色深沉地带着他心头那头不知餍足的凶兽,走向了月下。

明月高悬,清影摇晃,帐外人影已去,帐内谢远衡却似被什么所扰,挣扎许久这才迷迷糊糊地睁眼,眯着眼眸望了一眼满目漆黑的空荡军帐,三分懊恼七分失落地低声咕哝,“又是这个梦。”

第55章 番外三 莲花

正元三十八年三月二十六,距离平丘之变已然过去七天。

今天谢攸那个不会说话的还来戳他的心,张口闭口就是那人头七都过了,让他节哀。

杨骞推开后院一间房间的门,垂着眼走了进去,视线落在正前方牌位边的莲花上。

这间房在府内祠堂的旁边,祠堂是谢远衡专程给他父母设的,当初还费了心把牌位从谢府迁出来。杨骞心里存着些别样念头,不大敢在谢远衡父母面前造次,因而不敢当着二老的面做这不知道靠不靠谱的折腾,特意在旁边有样学样布置了一间一模一样的,专门用来供上谢远衡的牌位和……养莲花。

杨骞手指轻轻抚过花瓣,这莲花甚是诡奇,不过常人手掌大小,不生在池中,反被养在一白玉托盘上,孤零零一枝,连片莲叶也没有,只有一条细小的茎伸向托盘内的液体中,却被液体淹没看不清楚。莲花既不白也不粉,竟是鲜血一般的红,还红的不慎均匀,乍一看仿佛是人淋了血在透明莲花上,莲花吸附了血珠一般。更诡奇的是,这白玉底托中盛的也不是水,竟是新鲜未凝的血,血水接触莲花的地方微微泛着金光,莫名诡异。

杨骞垂眸认真查看了一下莲花接触血水的茎,确定没有干枯萎缩之相,这才松了口气。

七天了,今天安然过去,以后就要容易的多了。

杨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莲花,仿若身处严寒的人盯着一点不知何时就会熄灭的微弱火光。

……

“有,能救,有一禁术,名为拘魂,还能拉他一把。”少年一身苗疆打扮,眉清目秀,煞是软糯可爱,可是这人眼中噙着的笑却是颇玩味,像是要直看进人心底,观人性最深的幽微。

“我欠你一条命,所以虽然此术折损颇大,我也愿为君试之。但是我得提前言明,这可是禁术,古今能称之为禁术的,都不是什么好买卖,必然代价惨重,一不小心还容易得不偿失,不仅损我这施术人,更要有祭品。”

少年嘴角有些恶劣地勾起,“这拘魂的祭品就是生人,必须寻一生人,待我施术之后,日日以血哺养灵物,可拘逝者之魂,避过鬼差,不入轮回。以一年为期,以灵物为中心,灵物所在方圆九里之内,若有新死之人和逝者命格相通,可令逝者借尸还魂。逝者还魂之期,灵物自然萎谢,此后世间,就算是道士仙师,也无人觅得这禁术曾施展过的痕迹。”

少年盯着杨骞眼中乍然燃起的亮光,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借尸还魂只是复生之道,生死有命,寿数有常,想要使复生者重新活在这世上,自然要借寿。借寿的对象就是祭品,祭品以血养灵物,灵物以血通阴阳,若逝者死而复生,分去的就是祭品的一半寿数,借尸还魂的逝者和祭品手上皆以莲花血印为契,各享祭品一半的寿数。也就是说,这身为祭品的人和借尸还魂的人,都只有常人一半的命数好活,况且禁术贪婪,施术中寿数会否损耗,也未可知,若这祭品本就是长寿的福禄命还好,若祭品本也命短,两人都活不了多少时日。大概也算某种意思上的……一命换一命吧。”

少年勾着点恶趣味,好整以暇地看着杨骞,“擅动别人寿数,可实在是阴损的很呐,杨将军,您下的了手吗?”

杨骞垂眸一笑,“蛊主多虑了,这等同生共死的美事,怎好交他人代劳?”

少年骤然一惊,盯着抬头看过来的人,不敢置信道,“什么意思?你要自己当这个祭品?”

杨骞只是浅淡地看着他,面色无波,“有劳蛊主了,蛊主大恩,骞永生铭记。”

少年表情变幻莫测,“疯子。只见过汲汲求生的,没见过这般舍生忘死的。也罢,我且帮你这一回,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再不相干,你莫要再找我了。”

……

正元三十八年九月初八,威远将军府的血莲漏夜而开,杨骞在祠堂盯着血莲枯坐了一宿,在黎明的熹微中目睹血莲吸进了托盘里最后一滴血水,迎着朝阳寸寸萎谢。杨骞在晨光中眯了眼,近乎呆滞地抚开袖子,抖着手扯掉了缠着的六个月来没能安生长好的伤口依旧狰狞,伤口旁却赫然是一朵浅淡如长在皮肉之下,淡紫色的莲花印。

杨骞这才乍然回神,一时间心中情绪堵的太过厉害,竟噎的他扶着桌子咳了几声。杨骞在这太过浓烈的大喜生生品出了那么几分悲壮来,这才懂得了世人所说的“乐极生悲”或许从字面上解也是有几分道理的。等好容易回过了神,杨骞才后知后觉感到手心有几分疼,偏头才发现刚刚撑着桌案的手太用力,手又刚刚扶着的是桌角,手被按在桌角硌了许久,如今已经有些麻了。

杨骞松了口气,任着身体骤然脱力,顺着桌案滑坐在地上,一夜未合眼的疲惫一丝丝绕上乐极之后有些茫然空乏的身体。杨骞有些恍惚地盯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晨光,没头没脑地想道:

这么长的夜,终于也还是天亮了啊。

……

正元三十八年十月二十三。

月老庙外的山脚下,一白衣男子敛眸,盯着山上缓缓下来的人影。男子容色清冷貌若谪仙,如此站在路口,却意外地不招人注意,往来人影匆匆,竟都像没看见他一般,连半个朝这边望的人都没有。知道这白衣男子盯着的人慢慢走近,那人面带几分谨慎,老远就望见了他,迟疑地走近,缓缓停下步子来。

白衣男子这才漫不经心往他面上一瞅,却是冷不防地一噎,面色难看道,“你素来爱给自己捏成绝世美人,怎么这次弄的满脸褶子。”

那走近的人一身苗疆打扮,此时却漫不经心地一抬手,揭了面上的面皮,握在手里,倒了什么粉末上去一捻,竟都慢慢化成了粉末。那人微张开手指,让粉末从指缝漏下,不甚用心地接话道,“哦,没什么,渡了一对傻的,觉得自个儿心里都枯槁了。”

白衣男子往他脸上一瞥,又极快地收了眼,这张脸不出所料的容颜绝世,却也不是真面,“你到底顶着多少张脸?”

苗疆打扮的就敷衍地一笑,抬眼道,“干你何事?少扯没用的,您老人家大驾光临,到底什么事。”

白衣男子绷着脸吐出两个字,“拘魂。”

苗疆打扮的那人笑容倏地一僵,眯着眼眸带不善地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少年好笑地冷哼一声,似是对他这语气颇为不满,“也罢,那小子傻虽傻,却是个命长的,我也不算白忙活,再跟你走一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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