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懂了,你就是个莲花王子](113)

说来奇怪,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艾德里奇已经在安娜心中的信服力迅速建立了起来,即使她的厌恶感从未消失,但她已经下意识地在怀疑自己听错和艾德里奇说了谎话的二选一中选择前者。

艾德里奇或许会岔开话题、或许会搪塞过去,却不会说谎,这是他的自己的骄傲。

与他近日接触下来的安娜清晰地感觉到在自己面前总是摆出一张嬉皮笑脸轻松样子的男人的表皮下,带着不可撼动的人格矜持。

他有他的原则、有他的底线。所以安娜只好用充满狐疑的眼睛盯着艾德里奇,用游弋而不确定的口气,像是飘落雨丝,问:“……去看看?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那样。”在问出口后,安娜忽然看见他眼睛中总是暗淡的色彩像是被明灯一般被点亮,在空气中摇曳生辉,说话的语气中也带着雀跃:“你知道艾德蒙家的藏书有多少吗?”

“?”

她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艾德里奇的答案又紧接着到来:“是祭祀所的十倍有余。”

“那么祭祀所的藏书有多少?”他又问,同时微微俯身,向安娜摊开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安娜不知道他又突发奇想了什么,轻轻地将手搭了上去,就像是回应一支舞曲的邀请。艾德里奇仍然带着笑,摊开的手掌外白色的手套在昏黄的光线下不再显得不近人情的冰冷,从薄薄的布料下传来他人的体温,如同清晨的玫瑰般柔软怡人。

艾德里奇的问题太过奇怪,她无法立刻回答。书籍这种对普通人来说距离生活遥远地如同许久之前的黑夜时代一般遥远的事物,在她的印象中根本无法得出规模的数字。祭祀所有多少藏书与她有什么关系?她连一本书都不曾拥有,没有理由去了解祭祀所的藏书到底有多少,也不会有想要了解有多少藏书的念头。

于是她只好将手递到他的手上,等待艾德里奇将要展示给他的一切。

“我明白,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问题太过遥远。”

艾德里奇将握着安娜的手将她带出房间,在走廊上快速地行走,仆人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去了,不然他们明天茶余饭后的谈资又会多上一点儿。

在世界陷入无尽的光明的时刻,还有些人保持着光暗交替的传统,他们往往盘踞着大量的财富或者权利,让祭祀所无法撼动,而艾德蒙家就是其中的一位。他们有着自己的计时方法,一旦到了下半日,仆从们就拉下黑色的帐幔,将宅邸的每一个窗口都严严实实地遮住,阻止大部分光线的进入。然后点燃摇曳的灯火,一切都显得就好像回到了许久之前的时光。

人类永远无法拾起过去的时光,就只好在未来永远地怀念。

安娜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跃动,像是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新奇。黑暗模糊了人对环境的直觉,所有的五感都聚集于自己接触到的东西。她被艾德里奇牵着手,感觉到肌肤与手套布料摩擦的触感、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大概是仆人们为他熏制的,十分清淡,直到这时才清晰地霸占住她的嗅觉;她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它们原本都被绒毛地毯湮没,悄无声息,但现在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每踏出一步都清晰地传递到自己的耳膜,急促而轻盈。原来他们两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行走变成了小跑;她借着灯火看见眼前艾德里奇的背影,再次意识到他真的是匆匆赶来的,身上还穿着精致的礼服没来得及换下,收腰的制式将美好的线条完整地勾勒出来,袖口金色的刺绣反射着温润的光。

安娜此刻什么也没有想到。

她应该从艾德里奇不由自主的奔跑里想他为什么会如此雀跃,是话题?还是目的地?她能从中推断出什么情报?什么线索?

可她就是什么也没有想。

她只是呆愣愣地、跟着拉住自己的人一起奔跑,像是所有的思绪和疑问都被她甩在身后,脑海中空空地什么也没有。安娜没有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从有记忆起就充斥着生存的压力,也没有和同龄人在大街小巷上玩耍的经历。为了防止她出现意外,母亲工作的时候总是将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唯一的窗口被装上了木制栏杆,她只能抓住它们,努力地掂着脚朝外看,看外边的孩子们在一起玩耍、奔跑、跳跃。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儿时的安娜不明白,她学着那些孩子们在房间里奔跑,在原地跳跃,却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相同的快乐,脸上露不出相同的笑容。

但是现在她好像明白了。

只是简单的、控制双腿的前后交错,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前进,将所有的负担和困扰都扔在身后。

她跑啊跑啊,耳边卷起的风声像一支小曲;她跑啊跑啊,两边的景色都模糊成绚丽的光带,灯火是其中最为明亮的一个;她跑啊跑啊,所有的一切都在变换,可只有面前的人和手掌上传递而来的触感是不变的。

就好像全世界都汇集于此,就好像所有能感受到的情感都汇集于。她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仿佛年幼时看见过的那些孩童一样。

开心、开心、喜悦、快乐。

她清晰地意识到了从自己心脏处涌动而出的情感,甚至不由自主地冒出模糊又微小,不切实际的愿望。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如果能一直这么跑下去就好了。

——如果时间停止在此刻就好了。

然而这样的愿望实在是莫名其妙,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这场带着终点的小小旅途很快就结束了,艾德里奇带着她在一扇雕花的金属门前停下脚步。安娜小口地喘着气,抬头看门上的标语。

与此同时,艾德里奇的嗓音再次响起。他的音量很轻,仿佛敬畏,也仿佛不忍打破一场缥缈的幻梦。

“这是艾德蒙家的藏书室。”

他推开了那扇门,纯白的手套在暗金的门把手上显得格外合适。

安娜也没有推辞,径直走了进去。但不知道是本能地出于对先人所留下笔墨的敬畏,她下意识地提起裙摆,挺直了腰背,像个真正的淑女。

随后是数也数不清的书籍映入她的眼帘。

这是一件宽敞到过分的房间,连拿来作为舞厅都绰绰有余。在这间房间内,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高大的书架,书架上的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在顶端刻着用来分类的符号和文字。

安娜惊叹到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大概和祭祀所所有的藏书一样多的分量。”

艾德里奇讲解着,一边轻轻地关上了图书室的门。他以一种非常熟捻的姿态走到一排书架前,拿起一本书,哗啦啦地翻阅着。

“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玩。因为没有别的打发时间的方法,就看起了这里的书。”

“艾德蒙家所有的书我都看过一遍。”

安娜迷茫的转了一圈:“你是说这里所有的书吗?”

“不、不止这些,这里只是一小部分常用的而已,更多的书还在地下室存储着,为了避开热量。那里的书我也全部都看过,我看过艾德蒙家所有的藏书。”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艾德里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现今所有的书籍都在艾德蒙家,祭祀所大部分的书也不过是艾德蒙家的抄本,小部分的我也去借阅过,他们全部都在我的脑海里。”

“这个世界上能够被人认知的知识都在我的脑海,我知道所有的一切,认识所有的一切,拥有所有的一切,只除了……”

“……逐夜乡。”应和艾德里奇,安娜将答案说了出来,紧紧地盯着艾德里奇的一举一动,什么都不放过:“所以你想要去逐夜乡。因为那里是你唯一未知的东西,甚至连看也不曾看过。”

“聪明的女孩。”在她灼灼的目光下,艾德里奇再一次扬起了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不更新的日子怎么过的这么快……我基友喊我我才知道我又断了一星期了(怎会如此

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那个,一男一女牵着手,然后男的看另外一个女的的图(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觉得就像每个写文的人想写的永远是下一本(。)

想开个下本文的文案结果还点错,等着删文(叹气),安娜和艾德里奇的感情线我也练练手,我可以谈恋爱,我一定可以谈恋爱,下一本想要写甜甜的儿恋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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