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韩责竹对书萱求而不得,更看不上魏鸿才这个穷小子,时不时派人来刺激这心思敏感患得患失的寒门状元郎。
看他们关系愈发冰冷,韩责竹才稍稍平复心中郁气。后来得知表妹与之和离,他很是高兴。
只是年少时的欢喜如今碰上现实,也几近消散于无。她已非纯挚处子,他也早已娶妻生子。韩责竹终究没有再提那曾经的喜欢,任其随时间消散。
表妹与魏鸿才复婚,还怀了他的孩子,韩责竹知道后心生气恼。书萱怎么如此不自爱,非要和那穷小子纠缠,还怀了这贱杂种的子嗣。他只觉自己的表妹被玷污得彻彻底底,他不能允许表妹生出这种人的孩子。
魏鸿才知道韩责竹的所作所为后,去和他打了一架。这什么表哥对书萱哪里是喜欢,分明只是自私的占有欲作祟。他一边因心里存着疙瘩而不能接受和表妹在一起,一边又不能容忍别人与表妹相爱,他只希望书萱自此孤独终老。他哪里是把书萱当作人,分明是把她当成物件!
魏鸿才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韩责竹身上,打得他好几天下不来床。韩责竹自知理亏,不敢去告状。
后来丞相知道前因后果,将韩责竹责罚一番远远赶走。
现在知道夫人并不是把自己当作敬王爷的替身,魏鸿才终于敢直视这件事。
他鼓起勇气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敬王爷?”
袁书萱轻轻抚着肚子,抬头反问,“吾与柳依然,孰美?”
魏鸿才愣住,“柳依然是谁?”
柳依然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年纪轻轻便名动四方,长得也好看。
“你只说孰美。”
“自然是你,别人如何都与我无关。”
见魏鸿才望过来,眼睛里只有自己,袁书萱轻笑,“那不就成了,王爷如何也与我无关。”
没得到直接回答,魏鸿才不准备放弃,“你还未回答。”
“是你。你是傻的不成?不喜欢你我会怀上你的子嗣么。”她可是知道母亲生下自己有多艰难,这是拿命去赌的事情。
见夫人险些动气,魏鸿才连忙蹲下,为她顺着气。听书萱亲口说出心意,他心中那疙瘩终于消散,轻轻拥着怀中的人儿,嘴角忍不住扬起。
秦左舟刚醒过来那段时间,施迎初去秦府陪了她许多天。后来便不常去了,在蔷弦院为小婉补落下的功课。
她不去,秦左舟便常来。
她看一大一小无暇理会自己,便自己在施小姐房间逛着。
看到书架上有厚厚一卷纸,她拆开,发现是未完成的画。
虽然画未完成,但可以看出画的都是自己。每一笔都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哪笔画错,便会影响到在边关打仗的自己。
她又拆开旁边一卷,这卷画只有几张,画的也是自己,每张都是完成的。
把画重新卷上,秦左舟回到一大一小跟前,见她正在教小婉画画。
自从秦将军回来,施老师便重新开始画她,似乎比以前画得还好。小婉自觉一辈子也学不来老师的画功和灵气。
“小婉,为我和阿初画一幅画?”
听到这话,小婉一惊,秦将军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自己这刚入门的画功,怎么好意思画她们。
第73章 番外三
见施老师居然同意,小婉硬着头皮铺开新的画纸。
两人在院中双双对坐,望着对方。
小婉提笔便画,施老师教予自己的每一个要点都充斥在脑海。
画着画着,小婉发现施老师脸颊染上一抹浅红,她连忙补上。再一抬眼,秦将军耳朵也红了,小婉也赶紧添上。
这院中是太晒了么,小婉为了让二人少受些苦头,不敢松懈,继续画着。
待画完,小婉擦擦额间的汗,连忙喊她们进来。
“画得不错,只是衣服绘得不够细致,还有…”
听到施老师的评价,小婉认真记着,便见她拿起笔蘸了些颜料。
添了寥寥数笔,那画便像是活了似的。小婉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只觉施老师的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施老师为什么把两人的衣服都画成了喜庆的红,明明她们身上这身也好看的。难道是自己确实画得太差才让施老师不得不大改?
那画被挂在施老师房间显眼的位置,小婉每日都能看到。
小婉觉得自己顶多可以绘其形,不能达其意,她也想和施老师一样将神韵画出。
每次看到那画,她都忍不住驻足观看,只觉受益良多。
画卷上是满院姹紫嫣红,对坐款款相望的二人却比她们身后的花儿还要美好。
雷七脸上的疤没涂抹几次药膏便淡到几近于无,饶是心里对这祛疤膏极信任,他也被这药效之好惊到了。
殷小姐虽见惯不少好物,也不得不说这药膏可值千金。更甚,千金难买。
二人成婚了。
众人惊讶于这殷小姐二嫁的婚礼还搞得这么盛大。
她二十几岁的年纪,不大不小,正是盛放的时候。穿着大红的婚服,娇艳得像朵花。
殷小姐是江南女子,和京城中女子比起来显得娇小许多,她偏嫁给了一高个汉子。
雷七是第一次成婚,穿着婚服和从梦相携立着,有些紧张。看满堂宾客恭手相贺,口中称着天作之合,他虽知道这是场面话,心里却是极欢喜。
天色渐黑,宾客散去。
雷七心中高兴,宴上被众人哄着喝了不少酒,晕乎乎回到卧房躺下。
察觉从梦在为自己擦脸,他清醒了一些。将那帕子拿开,握着她的小手,“从梦,你真好看。”
殷从梦看他喝得烂醉,扯着他的脸,“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
“嘿嘿,我高兴。”
把她另一只手也攥进大掌,雷七把囍红鸳鸯被掀开,拉着她趴在自己身上,盖上被子,“以后不喝这么多了,睡吧从梦。”
说完便轻轻搂着怀中的美人,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殷从梦无奈,想翻身下去却被搂得更紧。这铁躯比松软的床褥不知硬多少,他还不自知。
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她听着雷七的咚咚心跳,只觉安稳,终于沉沉睡去。
夜半,雷七醒来,发觉娇妻正趴在自己怀里。
微微侧身,将从梦抱下来放到松软的床褥上,雷七侧搂着她再次进入梦乡。
吴寅没想到自己身体虚弱到如此地步,连走路都提不起劲。
那王爷派给自己的方十一,总是清清冷冷,吴寅也不好意思麻烦他。
其他几个随从,都看方十一脸色,吴寅亦不准备让他们帮忙。
马车已经驶到瑶玄山脚下,吴寅望着这云霞掩映的巍峨高山,倒觉有几分灵妙。
一步步往上爬着,吴寅突然脚下一滑,他抓住岩边生出的藤蔓才堪堪稳住。
忽然整个人身体一轻,吴寅被方十一背起。
方十一很瘦,月色长衫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像是会漏风。高高瘦瘦,像个竹竿。
吴寅想跳下来,“我自己走吧。”
他近来虽经历了这么多次重创,虚弱不少,整个人却还是有几分壮汉子的底子。
自己这大块头,可别把方十一累坏了。
“别动。”
被他开口制止,吴寅只觉方十一托着自己身体的臂箍得更紧了。
他行得很稳,本就精神有些不振的吴寅在他背上迷迷糊糊睡去。
被说话声吵醒,吴寅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方十一背上,他正背着自己与两人谈话。吴寅连忙拍了拍他,被稳稳放到地上。
得知他们是倪十六和哈十七,是为辛七找石头的,吴寅和他们打招呼,就见那个活泼的小个子亮出一堆石头。
倪十六介绍,“这是我们最近挑出来的,你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据方十一说,适合辛七的便不适合吴寅,适合吴寅的便不适合辛七。虽然不知什么是适合,但让吴寅先选一选,也没什么妨碍。
吴寅拿起一枚弹珠大小的暗蓝色石块,眉头微蹙。
其他人好奇望着他,不知他在做什么。
突然吴寅吐出一口鲜血,溅在方十一的浅色长衫上。
方十一从他手里夺走那石块扔给倪十六,揽住忽然晕倒的他。
十六十七也没想到,他们觉不出任何异样的石头可以让吴寅吐血。
十七领着方十一去他们临时的居处,倪十六摸着手中那块小小的石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