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种场景下,人都杀麻了。死去的倒下,没死去的也只知道杀杀杀。
他只参加了那一次对战,却可能需要用很长时间才能从那种感觉走出。
“疼不疼?”
一道声音打断他的回忆,满含疼惜。雷七本想说不疼,在那温柔眼神的注视下他破天荒点头。
察觉软软热热的唇贴到自己脸上的伤疤,雷七一顿,却舍不得推开她。
殷从梦见他未推拒,试探着解开他衣服。
雷七推开她的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会客厅那个男人,是谁?”
殷从梦一愣,“是我最爱的…”
见他明显生出怒气却依旧忍住不发火的样子,殷从梦继续道,“…弟弟呀。”
见他还未完全消气,殷从梦笑出声来,“老家的堂弟,在那边做生意做出些名堂,来投奔我。”
看他明明在意却忍了那么久不说,殷从梦忍不住道,“你都没发现他和我样貌有几分相似么。你呀,什么时候能嘴快一点。总是憋着,什么都不说。”
“我喜欢你,殷小姐。”
忽然听到这话,殷从梦笑意凝固,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雷七仔细辨别着她的神色,见并无厌恶,才鼓起勇气继续道,“我喜欢你,殷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突然被扑倒在床上,雷七有些无措。见她又扒自己衣服,雷七连忙捂住,“我们成婚后再…”
“再什么再,现在。”
雷七力气远大于她,将衣服拢好坐起身来,却见她似乎哭了,“殷小姐怎么了?”
“你连碰都不碰我,说什么爱我?”
“没有,不是……”
雷七只觉殷小姐变脸实在太快。明明和人谈生意的时候最是冷面,和别人说话也清清冷冷,对着自己却总是小女儿家模样。不过,他很喜欢,哪一面的殷小姐他都喜欢。
殷安树在会客厅等到吃饭的时间都到了,也没见堂姐回来。他自己吃完饭回到收拾好的卧房,默默在心底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堂姐生气了。
得知王爷要去宫里的庆功宴,辛七同行。
这庆功宴,怎么听都透着几分危险。
耳朵太好使,她听到过不少八卦,关于王爷的身世和过往。
不得不说皇上和太后的态度,总透着微妙。她也不知王爷怎么想的,亦不知他们真实的关系到底如何,她只能尽力保护好王爷的安全。
第68章 第 68 章
庆功宴上,皇上赏了许多人。秦将军、耀祺以及其他做出贡献的人,包括误打误撞拯救一批重要粮草的琰王爷。
偏偏没有敬王爷。
他被派去边疆,揪出不少内鬼,在必要时还前去战场冒着危险指挥作战。
不仅没出什么错,还立下不少功劳,最后平安回来。
众人虽不说,其实心底觉得皇上特意略过他,连表面意思意思都没有,很是奇怪。
敬王爷以前头上似乎受过伤,现下剃去的头发渐渐长出一些,但还是显得不伦不类。
他们看着敬王爷和他的美妾在一隅聊着天,似乎并不在意论功行赏略过自己这一问题。
“啊。”
有人捂住肚子叫出声来,觉得肚子突然生疼。见别人无恙,他连忙遮掩住,生怕自己扰了其他人的兴致。
不过一会儿,许多人都忍不住捂着肚子哀嚎出声。
“有毒!”
听到这话,他们很是害怕。在这么重要的庆功宴上,居然有人投毒,这下毒的人必然来头不小。
想起近来传言的敬王爷锋芒尽显,有篡位之心。他们望向角落里的敬王爷,发现他确实无恙。
“下毒的是敬王爷!”
不知道哪里传出的声音,众人纷纷向王爷看去。
没等他们说话,突然涌入一群黑衣人。
这些人不知隐藏在哪里,现下突然出现,直直向皇上冲去。
“护驾!”
影卫们早已护在皇上身前,和那些黑衣人打斗起来。
臣子们捂着肚子往反方向挪,怕波及到自己,却注意到不仅皇上是那些人的刺杀对象,敬王爷也身处险境。
王爷身边围着一群黑衣人,只有那美妾护在他身前。
辛七望着这些人,只觉很熟悉,他们似乎和自己当初救下吴寅的时候遇到的那诡异的人很像。
她后来听人说过,那人是巫医,行事诡谲。虽被称为“医”,但和治病救人的大夫们不是很沾边。
这些巫医用的武器五花八门,基本上都沾着毒。他们和那怪人一样,用黑布缠着身体和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饶是辛七很能打,也无法在如此多高手的攻击下做到滴水不漏。
察觉王爷提剑为自己挡下偷袭的毒镖,辛七微微垂首,再次抬起头时她眼神变了。
王爷察觉辛七整体的气势突然变了许多,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刚从雪原淬炼出来。
那些挪到墙边、柱后、桌下躲起来的人突然看到王爷身边的美妾像一阵风,速度快到眼睛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不过数个呼吸间,那些黑衣人就齐齐倒在地上。
“辛七。”
听到王爷唤自己,辛七回头。
敬王爷看到那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颤,觉出几分心疼。她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明明是顶好顶善良的人,却也可以暂时完全割去自己人性的那部分。
辛七眨了下眼,那无机质的眼神消失,她回到王爷身边,“没事吧?”
突然被敬王爷揽在怀里,辛七有些疑惑,任他靠着。
可能那些巫医确实太吓人了吧,她想。
皇上身边的那些影卫也不是吃素的,已将刺客剿杀。
命人清理现场,皇上袖子一挥,“众爱卿归位,庆功宴继续。”
“皇,皇上。臣腹中有疾…”
“忍着。”
那人冷汗都下来了,再不敢说话。
“论完赏,我们再论论罚。”
听到皇上这话,众人心里一惊,不会是罚自己刚刚没有护驾吧。
再一想在场的人都差不多,皇上肯定不会责罚那么多人,他们稍稍安下心。继而想到,对战敦格族的那段时间捉出来的不少内鬼,早就伏法,不会出现在这宴会上。
皇上到底想论谁的罪?
他们眼神悄悄瞥向敬王爷。这王爷刚刚没被论功,莫非皇上是想罚他?
“同为皇家子弟,却想着自相残杀,甚至伙同那敦格族的疯子来对付自己人。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一惊。怪道皇上未赏敬王爷,原来他便是那罪魁祸首?!
再一想那小妾一人便干掉这么多黑衣人,属实奇怪。如果那些刺客和王爷是一伙儿的,就不难解释了。
“乐容王,你可伏罪?”
听到这话,他们还没转过来神,什么乐容王?
看向靠近皇上的坐席,那个胖胖的老纨绔,众人都觉皇上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人能做出什么名堂。
“侄儿,你在说什么?”乐容王看起来有些慌张,“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六年前没揪出你,现在你卷土重来继续作恶,以为这次还逃得掉么?”
听到皇上这话,辛七敏锐捕捉到“六年前”。
那是,敬王爷伤腿之时?
“这…无凭无据之事,皇上你可别污蔑。”乐容王连侄儿都不敢再喊。
“呵,证据。小秋子,念。”
秋公公拿出厚厚一叠纸,一张张念下来。
底下众人听得头冒冷汗,这乐容王还真是敢做。这篡位之事,一次不成,竟还敢做第二次。
如今是正宣十一年。
当初正宣五年的时候,朝中、民间颇为动荡。
那时皇上在位已经五年,做好准备拔除朝中一些无才无德之人。
那个时候他有这个心,也终于有这个能力,便大刀阔斧开始整顿。盘纠错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整顿起来极艰难。
随之而来的是民间突现的起义,敬王爷遇袭坠崖,以及皇上遭遇的刺杀。
后来事情终于过去,一切归于平静,王爷那双腿却就此废掉。
那次动荡,乐容王没有暴露,但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他攒积多年的人手损失大半,皇上也基本把朝中那些不配位的官员废去。
动荡已平,朝中肃清,比以前状况还好上不少。
那时皇上把所有心神放在维持大方向的稳定和促进改革上,无余力找出这些动乱的背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