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屿沉默了会儿,干巴巴:“去找艾德里安吧,我们尽快离开。”
卫绾没有追问,离开之前突然问:“找到他,我能回去吗?”
“……毕竟,毕竟我们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
武屿安抚她:“能回去的,艾德里安会有办法的。”
卫绾从武屿屋里出来后,动作迟缓地搓了好几遍手。
觉得相当可笑。
武屿可真是够恶心的。
但也觉得很开心。
那些草药能让伤口奇痒难忍,希望武屿意志力足够坚定,不会忍不住挠伤口。
路上碰到萨尔玛。
他眼神复杂,想询问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极为晦暗的目光锁住卫绾,一直盯着。
卫绾:“……”
她怯生生询问:“有什么事吗?”
萨尔玛终于开口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孩子?”
卫绾歪了歪脑袋:“和这里一样,先生。”
“都是为了活下去。”
“有信仰有梦想的活着,一事无成碌碌无为的活着,为了生存或者生活,仅此而已。”
萨尔玛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很简单的世界。”
卫绾冲他微微颔首,然后出了村子。
——武屿还没和艾德里安取得联系,艾德里安也没有主动联系武屿。
要么是艾德里安对武屿心生不满,要么就是……他自己也陷入了麻烦之中。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脚踩在泥土上轻飘飘的。
鬼鬼祟祟地跟踪。
是埃尔默。
卫绾没有理会。
按照自己的步伐,径直走到了吸血鬼陛下的宫殿,守在外面的士兵问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是谁。
还没等卫绾回答,艾德里安就出来了。
他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以及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好久不见,卫小姐。”
卫绾:“好久不见,陛下。”
艾德里安看了看她身后,埃尔默藏身之地,笑容不变:“拜帕怎么让你一个人来了?”
卫绾:“是我偷偷跑出来,有事要问您。”
艾德里安:“进来吧。”
他说:“后面跟着的小尾巴也一起进来吧。”
卫绾适时露出诧异神色。
埃尔默摸了摸鼻子走了出来,手中握着刀,眼神戒备。
跟着卫绾他们,进了华丽而又似牢笼的宫殿。
沉重的宫门关闭。
这里没有任何侍从守卫。
艾德里安夸赞地看向埃尔默,真挚极了:“你很不错。”
“我很少见有这么强烈自我意识的傀儡。”
言罢,优雅地走向王座,杀意尽显:“杀了他。”
无数亲兵陡然蜂拥而出,猩红眼睛盯着他们,宛如饿狠了的野兽露出獠牙。
第23章 23 副本要崩溃了
常年的作战经验让埃尔默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他将卫绾护在身后,手握弯刀,肌肉紧绷,眼神凶狠,宛如一头还未长大的幼崽。
艾德里安笑了笑:“卫小姐,过来,我可舍不得伤害你。”
他嗓音清润:“你是知道的,这只是个副本,他只是个NPC,NPC怎么能意识到自己是NPC呢?”
“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这个副本的人,他都是个异类。”
卫绾向前走了两步,挡在了埃尔默身前,她说:“所以,只要是异类,你便要除去,对吗?”
艾德里安眼眸微弯,浅浅笑了:“卫小姐,你是特殊的。”
卫绾:“那我宁愿不要这份特殊。”
艾德里安笑容微变,沉沉盯着卫绾:“你可真令我惊讶,宝贝。”
他转瞬欣喜道:“你竟然没被洗去记忆。”
艾德里安从王座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地朝他们面前走来:“让我瞧瞧,这位被研究院当做小白鼠研究的异世小可怜,是不是充满着仇恨呢?”
吸血鬼陛下站在最后一节台阶,倨傲看她,眼中尽是幸灾乐祸:“不过,我们第一次的洗脑还是很成功的。”
“你记得仇恨,却忘了拜帕。”
埃尔默感受到拽着他手腕的手慢慢收紧,他也听到卫绾问:“所以,你准备让我,让武屿,还有那群玩家,这些NPC都留在这个世界?”
艾德里安举起食指摇了摇:“当然不。”
“我已经受够了研究院对我的控制,明明我才是副本的缔造者,是掌控一切的人,但却要像狗一样讨好他们,凭什么?”
“当然,我也不会毁掉研究院,我只是……”他停顿了下,笑的狡黠,“让这个副本漫延到我们的世界,而我——”
“就是世界的王!”
卫绾:“……”
多么中二又羞耻的台词啊。
“前提是,NPC只能是NPC,不能有半点自我意识。”艾德里安收了笑,冷酷命令,“杀了他。”
当副本重新建立时,规则就能够重新制定。
而“艾德里安为世界缔造者”这一条将写进规则。
即便是真正的缔造者前来,也无可奈何。
-
武屿躺在床上,草药摆放在他面前,他没有任何要上药的想法。
晚上他还会再回到宴会,在被吸血鬼残虐。
忽然之间。
他透过狭窄的窗户,看到卫绾跌跌撞撞跑了回来,跑到了萨尔玛身边。
距离很远,他听不到声音,但能看到卫绾惊惶无措的狼狈,以及我见犹怜的哀色。
似乎是在求助什么。
萨尔玛仅仅只是沉思一瞬,便敲响了村落的警戒铃,他被村民包围起来,好像说了几句话,村民们便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跟随这位先知朝吸血鬼所居住的地方冲了过去。
像是视死如归般奔赴战场。
没等他犹豫多久,武屿身上的伤口陡然愈合,恢复如初,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刀疤,平滑极了,没有半点疤痕残留的痕迹。
——这说明,他们就要脱离副本极了。
武屿下床,推开房门,走到卫绾身边。
少女很是狼狈,衣衫上染了血液,凌乱的像是饱受蹂-躏,而她漂亮的大眼睛尽是恐慌与不安,泪眼婆娑。
他原本莫名的情感突然清晰起来。
这些情感比他在解剖吸血鬼与外来物种,还要疯狂一些。
对未知生命体的狂热。
疯狂,血腥,又暴力。
但对卫绾。
此刻却出现一种,凌驾于狂热之上的一丁点属于男人本能的冲动。
武屿快步走到她身边,这种能够操纵身体的舒爽让他重新找回了自信:“出什么事了?”
卫绾身体都在颤抖,鸦羽般的睫毛不停的抖动,红唇紧抿,好像经受了什么恐怖故事。
她闻声,抬眼看他,目光很是悲伤:“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只是想回家。”
武屿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改变了她吗?
他作势要搂着她安慰,结果卫绾反应激烈又迅速地躲开了他,那可怜又漂亮的脸蛋,雾气朦胧的眼神,都在刺激着他的施虐欲。
他见过卫绾哭泣恐怖的模样。
还有她苦苦哀求的可怜与无助。
在解剖台。
他拿着针管,一管又一管抽她的血液的时候,给她注射药剂时,还有用手术刀,一刀又一刀划开她的肌肤,观察愈合状况时。
往往那种时刻,是他最兴奋最愉悦的时刻。
是他活了三十二年从未体验过的。
那是属于他独一无二的研究品。
可惜后来,那双漂亮的眼睛慢慢失去光彩,变得孤傲与清冷。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注视着他们所有的丑陋行为,随时会降下审判一般。
他可以摧毁她的身体,却永远无法征服她的灵魂。
这也正是他后来厌恶卫绾的地方。
而此刻,那种最初的狂热又卷土重来。
武屿走到她身边,尽量自然与轻松,但实际上肌肉紧绷——那是兴奋到极点。
他说:“卫绾。”
少女垂着头,没有看他。
她身形纤细瘦弱,透着可怜与无助。
武屿回想起第一次在解剖台见到她的模样。
天真,烂漫,纯净。
好似没见过任何污浊。
他用手术刀划开她的肌肤,她可怜的哭泣与哀求。
——“放过我好不好?”
——“给我打个麻药好吗?”
——“我好疼……”
武屿心想,这是他独一无二的研究品。
他正要走近卫绾时,周围景物突然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