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和猫结婚吧[星际](21)

作者:初夏的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过即便是他十岁又五个月前,这个“有”也有的……仿佛欠缺了点什么东西。

崖会泉父母都不从军,他父亲是文化研究专员,母亲则是跟父亲算得上邻近领域的议员,两个人在工作场上认识,又因为恰好都到了婚龄,也都认为他们需要一份婚姻,他们手头的许多合作项目如果能有一份姻亲关系在,会在走各色繁琐流程时更便捷一点。

所以结婚对那两个人来说,是顺理成章,也是认真衡量过的最优解。

崖会泉则是一个他的父母又在恰当时间,认为他们是时候有孩子了,于是便按需出生的孩子。

技术发展至今,生育早已无需劳烦女性的子宫,成熟的体外培育技术与条件从低到高的培育中心应有尽有。

以效率和结果为重的夫妇想要的是结果,是高效,是在对自身影响最低的情形下取得最好的成果。

他们毫不意外的选择了体外培育,并给了这个孩子最好的中心,最好的控温装置,最好的营养补给套餐,以及最好的智能看护。

崖会泉在一场衡量下出生,比他本人先到达父母面前的,是他的综合数据报告。

他对父母有发自孩童本能的尊重,却不亲近,好像是小小年纪,就无师自通了什么叫“距离感”,也明白在这个物质优渥到惊人的家里,讲究亲近甚至亲昵,都是不太得体的。

他并不太清楚父母每天都在忙什么,因为他有许多的功课作业,得拿出一份又一份漂亮的成绩报告,让他的父母不断确定,这个孩子的确也是一个“最优解”,且不会在成长过程中偏离他们的预期,长成与付出资源不匹配的样子。

因此他根本不明白两个成年人有一阵越回来越晚,甚至连续几天不回家,家里的会客厅似乎隔三差五传出争执声意味着什么。

意外对孩子来说到来的很突然。

那两个人在参与完一场跨星交流会,正结束返程的途中遇袭,消息传回蒙特时就已被确认双双丧生。

听说是那一带星区的边防有疏漏,漏进了一支域外海盗。

百里那时候就已经是崖家的电子管家,也是崖会泉的电子总监护,统领着家里的好几位机器人保姆。

当意外发生的消息刚刚传回蒙特星内时,百里那天却没防住少爷的小花招,被年仅十岁的崖会泉绕开了“儿童智能保护系统”,登陆网络,看到了关于父母身亡报道的全面消息。

他的父亲被指控参与了违禁项目,母亲被指控滥用权力,为父亲的违禁项目开绿色通道,疑似暗中勾结域外力量,以文化文明交流作为幌子,行叛星之事。

至于那场袭击,一个支持率很高的说法是——这是因为两人和域外势力的“筹码”没谈拢,野蛮又不讲道理的域外人翻脸不认账,上演了一出“黑吃黑”。

文化研究院飞快将崖博士除名,发了紧急函件与死者划清界限,还就其尚未完全定罪的生前行为慷慨陈词:“这是违背文研院宗旨,践踏人类文化星辉,自甘堕落为文明之耻的行为!”

崖博士也有一个很古老的姓氏,他对自己的孩子或许亲近不足,可从读书到毕业工作到死去的这一天,他都扎根在文化领域内。

他被自己工作了六十年的地方称作“文明之耻”。

“文化”与“崖”这个姓氏绑定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一个众所周知的讽刺。

……而时过境迁,崖博士的儿子走了一条跟文化研究南辕北辙的路,也从没想过要折腾什么学术研究,听别人特意提一嘴自己的姓氏古老和文化渊源,时常都要怀疑别人是不是在讽刺他。

沃修当年到底有没有双重讽刺的意思,崖会泉后来没机会证实,也懒得问,抓着你的敌人追问初次见面时是不是在故意嘲讽你,这个问题本身就像个嘲讽,非常可笑。

他只是在星历375年冬月的这天又忽然想起了这茬。

因为这天,他本人获得了来自文化研究院的感谢信。

这家机构俨然忘了当年的批判,也只字不提另一位同样姓崖的人士,只盛情称赞根本不走文化路的崖将军,是“将珍贵文化资料带回星盟的桥梁”。

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

“把文研院的邀请函推掉。”崖会泉出了一会神,他回神后对百里说,“让我去听他们的公开讲座,接受当场表彰,我宁愿听一天的唢呐。”

“好的,少爷。”百里应答。

崖会泉在前一句话说完后便感到怪怪的,仔细想想听一天的唢呐也是有点要命,短暂听一会倒是还行。

还是这支吵吵闹闹的曲子,还是这个如今已被官方定性为“珍贵文化资料”的乐器。

另一条“时过境迁的差异”即是——当年快被这曲子气炸的崖将军如今,居然能容忍它在自家客厅播放了,还听得没血压蹭蹭升高,也没心浮气躁,顶多和从前一样,觉得这玩意听多少次都还是吵。

崖会泉在唢呐声里喝完了咖啡,莫名觉得这配乐让咖啡味道都变得有点诡异,又很快把这想法强行从脑中推出去。

“乖一点,待会带你出去。”他对趴在腿上的猫说,“去给你登记名字和打身份卡,尽量不要在车里掉太多毛,你努力一下。”

第17章 宝宝 猫:上一秒叫宝宝,下一秒叫——……

从进入新纪元至今,人类都已经经历过进化升级,却仍没战胜顽固传承的脱发基因,当代一百岁以内的青年人,和古时候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一样,也还是时常在社交网络上哀嚎要青年早秃,市面上针对各个年龄层的防脱发及毛囊保养产品层数不穷,医疗机构还推出了相当完善的头部毛囊修复手术。

就是这么个情形,人还在为了掉发而烦恼,崖将军却在要求他的猫别掉毛,实在强猫所难至极。

还好他的猫很好脾气,听了这番要求,也没有要造反的意思,只在人起身时随之一道站起来,像个很懂事的小尾巴,跟在人身后溜溜达达。

倒是百里替猫打抱不平了一回。

电子管家在崖会泉去换外出衣服时很是公允地说:“少爷,您对您的配偶的要求很无理,因为猫掉毛是一个客观现象,就像当代人依旧会掉头发一样,并非依靠自我意愿,就能够控制自身不脱发掉毛,您更不能因为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就认为这对其他人来说都不算个难题。”

崖会泉是真没有掉头发的烦恼,他也从没在这方面费过心,他是那种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熬上几个月的夜,也不会在淋浴间里一洗头掉一把头发的“头发大户”。

由此,对别人的这份苦恼,他也是真没法感同身受,甚至听得有点不解。

“恕我眼拙。”扣着衬衫的他纳闷地说,“我也没看出来当今世道原来秃子很多?”

猫在一人一AI交谈间也进了房间,它在四周逡巡一圈,最后看上了才被崖会泉换下来的家居服,大摇大摆跳了上去,在衣服上把自己盘成一个毛球。

“因为头部毛囊保养早被归在了形象管理的常规项目里,如果让人看见保养不当的结果,会被认为是一种失礼。”百里和自己不知脱发疾苦的少爷聊着天,还现场拉出了一张数据单投送主人终端,“您瞧,这是一份各行各业对于头发管理需求的统计图,上面显示了头发管理对于个人形象的重要性,尤其对于各行业的门面及领军人物来说,公众对他们有形象预期,‘谢顶’如今和‘大腹便便’一样,都会被归在‘个人形象管理不良’的范畴里,还有可能因此被竞争对手拿去做文章,当做个人能力不足的有力证据之一。”

崖会泉把衬衫扣好了,一低头发现有个毛球占据了他才换下的衣服,他顺手在毛团上揉了两把,才对百里特意调给他看的统计淡淡点评:“这只能说明,面子工程从政绩延伸到了个人本身,又由上至下的影响着群众,才让追求头发保养成为一种全民风气,甚至能反过来影响政绩。”

说到最后半句,对这种形式很看不上眼的他嗤笑一声,感觉本来一件顶多只是对外形吹毛求疵的事,到了一些人手上也能变成一股歪风邪气。

崖会泉低头去看自己才撸过猫的手,发现几乎没带下几根猫毛,心情便又好转一点,感觉他的猫十分听话,有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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