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162)

他笑吟吟地咬着唇,一双美眸撇着沈令,悄声道:“太子冯映从去年开始私养甲士,意图不轨。这件事情,哥哥知道么?”

“……”沈令面上的表情倏忽去了,他冷冷地看了沈行片刻,然后他唇角一勾,显出一抹锋利的笑容,他看着沈行那张酷似母亲的脸,“我觉得你似乎对我有误解。”

“哦……”

“如果太子需要,我可以动手帮他砍了现在北齐王座上的那个昏君。”北齐国主他巴不得早死,冯映才是北齐的希望。

沈行咯咯笑出声,他绕着帽缨,眯起眼睛,轻笑道:“我觉得哥哥对我也有误解,我的意思是,太子的甲士,并不是用来对付国主的。”

沈令心中一动,微微扬起下颌看他,沈行娇笑一声,“哥哥,你真的想不到么?横波一去,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让太子登基的,到底是谁?”

“……你有什么不妨直说。”

“这个嘛,我对塑月忠心耿耿,可惜监国对我似有误会,我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也不敢上前,就烦请哥哥转告殿下一句话。”

“……”沈令没说话,只皱眉看他。

沈行侧头,咬唇而笑,碎步上前,撒娇一样抓住他袖子,“烦劳哥哥告诉殿下,‘我又乖又听话,赵王年幼稚弱,烟姬母族单薄,选冯映,不如选我’。”

“沈行!”沈令暴喝一声,真气鼓荡,沈行一下被甩了出去,他假模假样地哎哟了一声,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娇娇地掸了掸灰,重新把披风穿回身上,连头带脸地遮住,对沈令妩媚一笑,“哥哥,就拜托你啦。”

沈行前脚走,叶骁后脚回来,他神色如常,似已没什么事了,却看到沈令坐在外书房,面色极是难看,他过去撩了一下沈令耳垂,笑道:“我的阿令怎么啦,谁惹你生气了?”

沈令深吸一口气,把沈行的话和他说了,叶骁一听笑了,摸摸下巴,说这主意蛮好啊。

“叔靖!”沈令生气地唤了一声,叶骁回过脸看他,面上似笑非笑的申请一闪而过,沈令心内一跳,叶骁重又是平常的样子,过来捏了捏他肩膀,“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

沈令又看他一眼,犹自愤愤地道:“沈行真是痴心妄想。”

“说真的,我见过赵王几次,教育得还挺好。”这句说完,他又被沈令狠狠瞪了一眼,叶骁连忙举手表示不说了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沈令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无名火不该往叶骁身上去,腻过去不大熟练地撒了会儿娇,叶骁受宠若惊,连忙上下其手,两人都气喘吁吁,沈令把他推开,低声道,下午东宫有宴,一会就要走了。

叶骁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整装,沈令打开发髻重新编上,他握着自己头发梳了几下,看叶骁在倒腾荷包,忽然就想到,按照两人身份地位,这些梳洗伺候的事儿根本自己不用操心,却偏偏两人在这卧内都极有默契地选择自力更生,就像寻常百姓家夫妻一般相对,他心里一甜,在镜子里对他笑道,“三郎,你帮我拔一下白头发,我年纪大了,开始生白发,便与你送我的簪子不配了。”

他说的是那支曾在大殿上摔断后来又补上的犀角簪子,叶骁闻言过去,细细看了一会儿,摇着头道,哪里有什么白头发,便伸手替他挽了长发,小心翼翼插了簪子。他看着镜子里沉静自若的男人,只觉得我的阿令怎么这么好,忍不住侧头在他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沈令被他这一下弄得心神荡漾,心内想再厮缠下去要出火,便低声说了句莫缠我,推开他,自己披上官袍,转身又给叶骁整了整衣服。两人挽着手往外走,一边漫漫说着今儿是坐车过去还是坐轿过去。

叶骁想骑马,沈令说日头太毒,风又大,街上脏得很,叶骁想了想,说那还是马车吧,轩敞凉快些。

沈令含笑道,都依你。

外面灿阳如金,他与他的爱人牵着手,絮叨些日常的废话和小声在耳边呢喃的情话。

在这一瞬间,朝政皇权、国事家困,似乎一下变得遥远——在这一刹那,它们并不重要,

面前一条道路被阳光照得如同金子铺成的一般,沈令心内只想着他这一生,就是要和叶骁,在这样一条道路上走下去的。

他微微侧头,对叶骁说,“三郎,我信你,你也信我,咱们要信彼此一辈子。”

叶骁也侧头对他一笑,眉目艳丽,多情缱绻。

他温柔凝视沈令,极低的应了一声,“嗯。”

他们二人,夙世情深,犹自恋恋。

各位不想被刀的就可以停在这里,回头去看开篇的尾声当结局了

顶着锅盖跑走

第七十四回 费绸缪

第七十四回费绸缪

显仁二十一年就这么平淡地过去。

显仁二十二年,开年唯一算得上是一桩事的,便是四五月的时候,卞阳生了一名皇女,母子均安,北齐国主喜不自胜,又加上太子冯映也要成婚,双喜临门,成安京内一片喜气洋洋。

然后宫里也有了桩喜事:国主身边有个姓朱的女官怀了身孕。

大概年近六十还能得子,实在让国主心神振作,平日里不管不顾的男人,居然操烦起女官来,他也知道这么个没什么家世的女官放在后宫凶多吉少,想了一想,女官封了个修媛,干脆塞到东宫,让冯映照顾——让尚未婚配的成年儿子照顾自己怀孕的妃子,这种荒唐事也就国主干得出来了。

冯映苦笑着接了这个差事,仔细查了查朱昭容的家世,却和窈娘是远房堂姐妹,冯映便央告了沈令,求来窈娘照顾朱氏饮食。

事关皇嗣,沈令自然应下,窈娘便暂住在东宫,照顾自己这个堂妹。

叶骁在旁边嘿嘿嘿,说你们国主吧,人是昏庸无能,搞权术制衡这套买卖倒是挺精的。

沈令瞅他,他继续嘿嘿嘿,却也不再多言了。沈令被他一点,心内一想便明白了。

把朱修媛送到东宫,明面上防的是烟姬沈行,实则连冯映一起防了。若昭容真出了什么事,冯映也跑不脱。

想透这层,沈令只觉得心寒,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黛颜点了山南关的知府,即刻上任。黛颜走前嘟嘟囔囔跟叶骁叨叨,说现在五娘管家,这么多年你好歹也给人家升个官好么?让她补长史的位置啊!

叶骁说好好好,没问题妥妥哒,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肩。

黛颜听到叶骁在他耳边说,“有什么事你立刻跟我说,颜颜,咱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黛颜鼻子一酸,哽着声应了,一拳捶在他肩上,就此赴任。

时序入了中秋,八月一到,为了庆贺冯映与弥兰陀之女成婚,各国使节也相继抵达。

荣阳来的是符青主,然后他到的第一天,驿馆都没去,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重礼上门拜访叶骁和沈令。

仨人戏都挺好,一个字儿不提当年打生打死的事儿,亲热得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似的,叶骁强留了符青主用了午膳,符青主一出监国府,脚跟一转,就往东宫去了。

他和冯映是旧识,一通报名号冯映便迎出来,将他引入内室。

符青主甚至根本没有和冯映虚与委蛇寒暄一番的意思,刚一站定,他便向冯映抛出一句话:“若殿下意欲对塑月再战,荣阳愿意一援殿下。”

冯映一双漆黑眸子闪动着宛若琉璃的光泽,定定地凝视向符青主,男人向前一步,沉声道:“阳公是塑月第一名将,除她之外,包括叶骁在内,都不过二三流货色,现今阳公已殁,塑月只有一个沈令,此人本为宦官,又曾是他国重臣,塑月即便用之也定然不敢深信,合北齐荣阳之力,我与殿下之能,定可克之,这个机会,殿下可要放过?”

他这几句说得咄咄逼人如金石掷地又若利剑出鞘,直逼冯映身前,这要换了常人只怕早慌了手脚,可到了冯映这儿,就如一刀扎进云里,毫不着力,冯映只悠悠闲闲地踱回桌前,亲手泡了壶清茶,方自展颜一笑,像是没有听到刚才符青主说的话一般,为符青主倒了杯茶,温和地道:“这是我亲手炒的秋茶,符主看看合不合味道。”

符青主沉吟片刻,到他身旁坐下,饮了一杯,冯映笑问:“怎么样?”

有着一张英武面孔的男人摇摇头,“我是个粗人,对此等雅事不熟……再说我清茶喝得也少,实在尝不出什么滋味……”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一下,看向冯映,“殿下自己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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