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距离是零点零一米(20)

作者:煮夜雨的小韭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怕花才这么问,他就会在电话的另一头,哭得溃不成军。

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刚刚满十八岁的孩子而已。

房光霁被王夫导演发现实属偶然。而后,王夫问他愿不愿意演电影。

王夫的眼光一向毒辣,可那个时候,他未必看出来眼前这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型演员,他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憋着的一股气劲,和他剧本里的主人公很像。

隐忍而不服输,野心深深地藏在心里。

——连外形条件都并不在考虑之内,导演看的是气韵。

鬼使神差,房光霁点头了。

后来的事,大家也都知道。

在花才大二那年,房光霁主演、王夫执导的文艺片《山》大爆。各路经纪公司上门毛遂自荐,任飞也是在那一年正式成为房光霁的经纪人,之前他手里带着五六个艺人,自己也在温饱线上半死不活地挣扎,而当他接手房光霁的时候,职业的敏感性让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事实证明房光霁确实争气,随着房光霁人气的爆炸式增长,原来任飞一个人要带好几个艺人,后来任飞只需要带房光霁,再后来,房光霁和老东家和平解约,带着任飞他们出来自立门户,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时的房光霁也是这么觉得的。

房光霁在拿到首笔片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花才。

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他甚至想好了要给花才买很多的衣服,打扮打扮那个小土鳖,给他买手机,这样他们随时随地可以打电话,还要带他去旅游,去哪里都好,去没有别人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很美好。

可是花才不见了。

花才留给房光霁的是村委办公室的座机,那座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取消。无论房光霁怎么拨打,对面永远传来的是没有感情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后再拨……

房光霁慌张地和剧组请了几天假,那正是他拍第一部 商业贺岁大片的当头,档期很紧张,但他还是不顾经纪人任飞的反对,像导演要了一天假。

导演的意思是,最多一天,再多的假没有。

房光霁连夜坐飞机赶回去,又花高价钱包黑车回到他们曾经的家,曾经的家属院。

可那里已经被夷为平地,满目之下只有断壁残垣的废墟。

零几年,正是国家大张旗鼓搞城镇化的时候,随处都可见各种拆迁和建设。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懒洋洋地边抽烟边说:“这里啊,不巧,就上个月刚拆的。”

“那住里面的人呢……”房光霁的声音有一点点的颤抖。

“不知道啊,都走了吧。谁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反正,都散了,都散了。”司机没心没肺地说,还打了个哈哈。

房光霁浑身发冷。

哪怕太阳这么大。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把花才弄丢了。

他已经变得出名,他的脸被印刷成各种海报,他的广告出现在电视上,可是他没意识到,这些对花才来说压根不重要。

变得再怎么有名,对花才来说都不重要。

花才以前就说过。

“如果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花才要的,不过是一直在一起。

而房光霁食言了。

房光霁把花才弄丢了。

……

房光霁烦躁地咬碎倒在嘴里的药片。幸而那不是安眠药而只是常规的维生素补充剂。他把药片咬的嘎嘣嘎嘣响,随机灌下一口冷水,那种冰凉的触感一直从喉咙冷到他的胃里。

房光霁既然从噩梦里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他盯着窗外,眼下外面还是黢黑一片,只有睡不着的看家狗偶尔低低低吠一两声。

该怎么才能把花才找回来?

没有花才就不行。

再一次重逢,只让房光霁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没有花才就不行。

绝对不行。

对他来说,只有花才才可以。

另一边。

花才的心情奇差。

他脑子里像是被人以不可擦除的形式刻录下了房光霁那天的表情。

他走的那天,房光霁低头站在屋子里,不发一语。

当他推门离开的那一瞬间,对方听到开锁的声音,忙乱地抬起头来,看他。

那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表情。

那样脆弱、痛苦、无助的表情。

那种……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房光霁脸上表情。

更糟糕的是,这表情像是烙印在了花才的脑子里,无论他怎么强行对自己的大脑进行格式化,几乎是一闭眼,他脑海里就能浮现出房光霁那张脆弱的脸。

被粉丝称为国民小太阳的男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花才烦躁地把笔记本一甩,代码是敲不下去了,睡觉则更加不想,憋着一股委屈和闷气的花才走到阳台,从27楼的高空,茫然地俯瞰楼下星星点点的灯火。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时间,不同地点。

两个睡不着的人。

第19章

一个月后,《冲》杀青,根据制片方的安排,这部备受期待的悬疑大剧马上进入了红红火火的宣传期。房光霁和张宁碰面的机会再一次增多,不少粉丝戏言嗑糖嗑到晕厥。

房光霁已经厌烦了这种捆绑,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他理解粉丝需要从他们这样的公众人物身上找乐子,以前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在他个人的感情生活一团糟的当下,他居然是全世界最不能感同身受所谓十二字真言的那个人。

房光霁面无表情地看着微博,心想,如果这满屏幕的贺喜,结婚,祝福是送给他和花才的该有多好。可是他和花才只能在没有人的房间里偷偷接吻,而且,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任飞看出房光霁心情不佳,他说:“哥,你光这样没用。”

房光霁斜挑着眼看他的经纪人,表情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哥你没倒追过人吧。”任飞说:“一看就没有。你不懂追女孩儿是要……”

房光霁伸手打断他的侃侃而谈:“当年就是我倒追我老婆,而且——是他,不是她。It’s him , not her.”

正在喝奶茶的任飞噗地一口天女散花,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惊异于房光霁这样的男人还需要当舔狗倒贴!?还是震惊于对方那句“是他不是她。”!?

任飞呛了一口,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没几根毛的光脑袋,说:“当真!?”

房光霁一脸厌世表情地摊在沙发上,情绪低落地说:“嗯,男孩儿,是男孩儿,我的初恋是个男孩。”

“那哥您的性取向是……?”任飞扶住要掉到地下上的下巴,问。

“不知道。”房光霁说:“对女人大概也硬得起来吧。我以前曾经想过,如果他是女孩儿,我也一定会喜欢上他。”

“甭管你到底喜欢女还是喜欢男,”任飞这下露出正经的表情,他蹙眉说:“你现在状态可不正常。怎么能够因为被初恋甩了,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瞧瞧你,杀青之后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缓过来。”

房光霁叹了口气。

他原来以为,自己再一次倒追花才,无非是费点功夫,花才一定还会接受他。可现在他忽然害怕起来。

这么多年,两个人之间有大段的空白,这是靠他现在的努力能够弥补的吗。

说不定花才那家伙早就朝前看了。

“说句不好听的,”任飞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是这意思对吧,哥,你也没必要只盯着一个人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深的感情也该淡了。”

这话本来是想劝慰房光霁把对初恋的感情看淡,结果房光霁一听,脸上露出更绝望的表情,他说:“没错,那小子绝对是彻底把我看淡了。啊啊啊啊啊——”

房光霁抱着头在沙发上打滚。

任飞连忙改口:“那要不,咱再努努力?反正哥您不是脸皮厚吗,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其实男的也这样,就哥您这条件,只要您热情起来,还能有您追不到的人?”

任飞并不是在这里盲目自信。房光霁无论从外表、收入、性格、私生活等各方面来说,都是娱乐圈里少见的拿得出手又“干净”的对象。其他人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倒追房光霁的人排队到法国,这样几乎完美的男人,要倒追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又能有什么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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