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末对青龙君道:“前方战事吃紧,请青龙君和三公主率大队人马立即去洛王城吧!”又对刚赶来的北苍将军和麒麟将军道:“紫龙君和赤龙君先留下,两位将军辛苦,随青龙君先去吧!”
北苍将军和麒麟将军如今虽然各事其主,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的主人向来都是对雨末言听计从,所以毫不犹豫就答了是,郑重拜见了青龙君,带着自己的人马正式加入了青龙山的大军。
大军继续开拔,只剩下了赤龙君和雨末,“蓷儿伤的很重?”
赤龙君突然无地自容,甚至想拉着雨末赶紧逃离,可是又不得不面对,“屏遥说,内伤重,气血……经脉……”
两人一起来到路边临时搭起的一个小帐篷,赤龙君撩了门帘,让雨末先进。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蓷儿一身血衣,面如土色,屏遥紧张的看着紫龙君正在探蓷儿的脉,赤龙君想起前事重重,羞愧难当,跪在紫龙君面前,“哥,你罚我,你救救蓷儿!”
紫龙君冷眼瞟了赤龙君一眼,冷冷道:“滚出去跪着!”
赤龙君低垂着头,答了声是,转身跪到了帐篷外面,三公主的马车正好经过,看着可怜兮兮跪着的赤龙君,也留了个冷厉的眼神给他。赤龙君攥了攥拳,骂着自己,活该!
一路上雨末也追问了紫龙君两次,到底蓷儿为何会出手打伤他,可是紫龙君始终不肯说。此时,再看紫龙君对赤龙君的态度,雨末跟着出了帐篷,问道:“蓷儿是为了你打伤了紫龙君?”
赤龙君无言以对,羞愧难当。
雨末又问:“你来琅琊国是为青龙君,蓷儿来是为了你?”
赤龙君还是无言以对,更加羞愧难当。
雨末回头又朝帐篷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除了手上有血,身上全全乎乎干干净净的赤龙君,又问:“蓷儿受伤是为了护你,他为你能爆裂体内的土元,是以气血紊乱,筋脉寸断?”
赤龙君跪着挪到雨末身边,一把抱住雨末的大腿,“默君!我错了!他若死了,我心里难安!”
雨末愤然道:“他若死了,你这辈子都还不了他的情了!他不能死!你给我进来!”
赤龙君又跪到了帐篷里,面对紫龙君和屏遥厌弃的眼光,往角落里缩了缩。
雨末问紫龙君:“无念,蓷儿可救吗?”
紫龙君无助的摇了摇头,遗憾道:“木元和水元都主疗愈,但是灵流却都进不到蓷儿的体内,而且,他体内金元暴虐,已经走火入魔,此时是昏死了过去,若是醒来,怕是也已经失去了人性,只剩了一具躯壳,救活了也只是血腥杀戮机器,只能随他去了!”
屏遥闻言就哭了出来,彻底的崩溃,指着赤龙君骂道:“你个魔头,是你害死了蓷儿!”想想又不甘心,拉着紫龙君跪着求道:“紫龙君,蓷儿是你的弟子,你怎么忍心看他这样死去?你救救他吧!即使走火入魔了,也是蓷儿,我们把他关在龙潭洞里,不让他出去杀人不就行了吗?不能让蓷儿这么死了啊!屏遥求你了!”
屏遥哭的伤心,赤龙君也万分懊悔,反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是我害了蓷儿!是我害死他!”
雨末也探了一下蓷儿的脉,怒道:“人还没死,你们不许哭!”
屏遥立刻止了哭声,退到一边,焦急的看着雨末。雨末握着蓷儿的手放到紫龙君的手中,“哥,若要你的木元救蓷儿,你肯不肯给?”
☆、烽火燃4
紫龙君握着蓷儿冰凉的手,想着之前蓷儿的话:师父,你可曾真心的教过我?可曾真心的为我想过?这两句话这几天总是不断地在紫龙君耳畔响起,他当初收蓷儿为弟子,的确只是为了要寻雨末,所以需要一个亲传弟子为他推灵!之后的十几年中,他对蓷儿始终不冷不热,何时真心对过他?是月影酒后犯错,却罚蓷儿半年在龙潭洞中思过!深思下蓷儿说的没错,他一心只为雨末,的确是对蓷儿太过凉薄了些!
紫龙君抚了抚蓷儿的额头,为师薄你如此,若是真的随你这样去了,岂不是连个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紫龙君嘴角突然一抹笑意,“末儿,莫说要我的木元,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拿来救他!”
帐内之人都是一惊,没料到一向冷漠的紫龙君此时能说出这样的话,雨末接着道:“哥,你想想,主神曾经将木元和水元剥离你的体内,他是如何做的?蓷儿伤重,只靠灵流救不了他,你必须把你的木元给他,他才能活!”
紫龙君已经将之前的事悉数记起,回想之前剥离灵元,不禁皱着眉道:“很痛苦!但是我可以!只是,他体内有金元,木元如何……”
雨末又对跪在地上的赤龙君道:“月影,你用火元可以逼出蓷儿的金元,只有将他体内的金元逼出,他才有救!”
“末儿!”紫龙君制止道,“若是寻常人,此时蓷儿已经早死了!是因为有金元在,他才能撑到现在,若是……”
雨末急道:“不破不立!金元能帮他撑到现在,但是救不了他的命!金元出,木元入!不可耽搁,也没有别的办法!你们快!”
屏遥守在帐篷外,夜幕降临,繁星点缀上黑锦般的穹顶,周遭一片寂静。蓷儿闷哼两声之后,帐篷外突现流光溢彩,翻腾环绕一阵后,直冲银河散做万点金光,屏遥望着满天金光璀璨,跪地默祷,蓷儿,不要走!蓷儿,你回来!
屏遥跪着祷告了一晚,天将初明时,远方一队骑兵又至,雨末听到马蹄声出了帐篷,遥望了一眼,屏遥跪在雨末身边,低着头扯着雨末的衣袖,默君,蓷儿他?
雨末扶起屏遥,吩咐道,“是明零从默城带来的人马,你去让明零预备两辆马车,送我们去追青龙君。屏遥君……”雨末还是念着屏遥当年将他留在青龙山的旧情,多年来都敬以尊称,“之后的路,你只管照顾好蓷儿就好。”
之后的路,屏遥却根本没有机会殷勤照顾蓷儿,因为紫龙君一直守在蓷儿身边,木元在蓷儿体内疗愈,修复心脉,紫龙君布出水灵润养木元,助蓷儿保命恢复。蓷儿,为师错了,错了很多年,你若醒来,还愿意喊我一声师父吗?紫龙君轻抚着蓷儿瘦弱惨白,跟自己神韵相似的脸。你曾日日在我身边,我却到现在才发现,你是那样的像我。
另一辆马车上,十三驾车,又小声哼着春日宴。赤龙君轻轻托着雨末的手,心疼的落泪。雨末拔毒期间将皮肤刮的极薄,赤龙君情急间拉了一下雨末的手,就磨掉了一块皮,漫出一层血,“默君,是我害的你!”
雨末捏着赤龙君的下巴,瞧着他瘦削的脸,也是心疼,“天怒之罚九十九天!你也受苦了!”
“默君!”赤龙君抬头看着雨末不敢说话,雨末还在轻抚赤龙君的浓密黑发,再低头对上那一抹尴尬的笑意,“月影,你?”
“默君,我急着去找你!无念和蓷儿来了,你却没来!我急死了!”雨末将赤龙君揽在怀里,那一份温柔盼了太久,凄冷了床衾里留了太多的委屈,赤龙君不敢靠的太近,怕伤到雨末,又贪恋那份亲近,便将雨末的衣襟抓在手里,又将整个脸都埋了进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嗅着那份熟悉的松脂清香。
前方捷报频传,也有越来越多的青龙山弟子投奔了青龙君,龙之渊的蛮族大军进入洛王城时也没有遇到抵抗,成功的救出了明震所护下的龙府所有亲眷,并完全控制了洛王城。
再往前走,赤狐领着赤龙山旧部从前方迎了过来。琅琊国内乱,赤狐本是带了人马要去保护洛王城的醉春楼,没想到等他到了洛王城,只见到一片废墟,醉春楼连个瓦片都没剩下,正要折返却迎上了青龙君大军入城,得知了赤龙君的消息,便什么都不顾,寻了过来。
赤狐跪在马车外,赤龙君只顾搂着雨末不撒手,嫌弃的骂了一声滚,赤狐答了声是,却既不走也不起来,还是跪在马车外,盯着马车帘子。
十三见有人跪在马车旁,不敢启程,知道赤龙君不讲理,便轻轻叫了一声默君。
雨末一脚踹在赤龙君腰间,踹得他哎呦一声撞破车帘趴在了十三旁边,赤狐反应极快,扒着车厢喊着,“默君,默君,你回来了!太好了!默君,你回来,赤龙君就再也不会认错人,抱着别人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