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别,我现在一无所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他现在也只能这么说了。
“阿尘,我什么都不求,也不在乎那些浮华于世的东西,你与我在一起,一直在一起,这便是我求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听到这番话,会有谁不感动吗?得妻如此,该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才能得一个沈轻别,靳语尘笑笑,将她搂在怀中:“可我想给你最好的,我的新娘,当时这京城最美,最风光,最令人羡慕的新娘。我知道你不在意那些媚俗的场面,可该走的过程还是要走,待我建立了功勋,有了作为和父皇赏赐的领地和爵位,我便要亲自向相国提亲,理直气壮的说我能呵护宠爱你一世,我靳语尘这辈子,只你一个王妃,哪怕日后膝下无子,也绝不纳妾。”先说一番话拖延一段时间,以后的事待他再做安排。
换作别的人,无权无势的碰上巴结的好机会,定是会丑态毕露的巴结上去,而唯独靳语尘不会同那些纨绔那般,沈轻别就知道,她看上的男人不会是这副毫无志气的人,他要自己等,那便等好了,四年她都等下来了,再多几年又如何呢?只是他最后这几句话……着实令人羞涩。
“什么膝下无子的,你瞎说什么?”沈轻别嗔道,“记住你后面的话,这辈子,就我一人,我不想同其他女人共享你。”
“说到做到。”靳语尘再次摆上他最惯用的从容的笑,“只你一人。”
第8章 伪装
“可是想开了?”靳语尘软声问道。
沈轻别还靠在他怀中,闻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你还不准备去用膳吗?相国大人肯定已经等我们很久了。”靳语尘抓着她的手,往前走着,“听相国说你一直不怎么用膳,你这样伤害自己,又是同谁置气?饿着自己,伤了关心你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刻意不往后面说。
“最重要的是什么?”
“你让我担心了,”靳语尘边走边回过头,“抱着才知道你瘦了这么多,不好好补回来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听着对方的话,沈轻别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羞怒:“怎的越发会说这样油嘴滑舌的话了。让人……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爱听我便不再说了,”靳语尘故意语调上扬,“再不跟你说这样的话了。”
“等等……”沈轻别用力抓了靳语尘的手一下,“你莫要这般讨厌,逗我真就那么好玩吗?”
“哈哈哈……怎么不好玩?好玩的紧!”靳语尘拉着沈轻别,一路上都欢声笑语的,这样出双入对的走到大厅,靳语尘为沈轻别拉开椅子让她坐进去,自己也毫不忌讳的坐在了沈轻别的身边。
“你怎的坐这里?我爹娘等会都要来的。”沈轻别扯着他的袖子,小声说道,“这不合规矩。”
未出阁的女子,怎可与男子坐在一起呢?不是遭人话柄吗?
“这里不是上席,我为何不能坐?”靳语尘当然知道这些规矩,但她是故意坐给沈复南看的,沈复南的手上有护城军二万,要是能得到沈复南的支持,那他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要想在这场血腥的权谋中得以生存,并还能狠咬对方一口的,才是赢家。而兵权,正是这场较量中最基础的东西,最尖锐的獠牙。
娶了沈轻别,就是得到了沈复南的绝对支持,沈复南的唯一弱点便是沈轻别和他的夫人,有了这些,沈复南将成为他最忠实的后盾,试问天下间哪个做父亲的,愿意看自己女儿守活寡?
不止公然坐在沈轻别身边,用膳时更是当着沈复南和沈夫人的面给沈轻别夹菜,动作和眼神都能滴得出水来,温柔又细致。靳语尘是天生的戏子,不仅能在靳鸣佐面前扮演一个受宠若惊的落魄皇子,也能在沈轻别面前变成她最喜欢的那个样子,他热衷于揣测他人的心思,热衷于权术之间的较量,享受将所有人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优越感。
他既然做出了这一步,定是在心中盘算好了退路,他从不做不稳定的决定,在他的权术里面,没有不安定三个字。
沈轻别没说一句话,但羞红的脸就已经看出了一切,她不反感,甚至欣然接受靳语尘夹在她碗中的菜,而且靳语尘给她夹的菜,都是沈轻别一直爱吃的那几样,从这小小的动作便可看出,靳语尘对她的用心,而且沈轻别在心里面,也是欢喜的。
沈复南笑着拉拉家常:“四皇子这次出来的仓促,嘉御殿肯定还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四皇子您尽管开口,那些宫人门愚钝,怎会知四皇子所需的。”
表面上是嘘寒问暖客套敷衍,倘若靳语尘真听不出沈复南话里的其他意思,那他不配进这相国府的大门了。
靳语尘回答的从容不迫:“相国大人见外了,不就是想要语尘多来走动走动吗?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出来,语尘能出来,还要多亏相国大人的帮助。何况父皇特意秉退了其他人,只剩我与相国大人,正说明了这事只能我和相国大人参与,这相国府,日后肯定要受语尘的多次叨扰了,还望相国大人不要腻烦语尘的愚钝。”
说话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甚至将“本王”二字刻意的去掉,以名字自称,来表示自己的谦虚与尊敬,沈复南一点都不觉得对方刻意奉承,反而很是欣赏,从而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一个大胆的想法。
“哎呀吃个饭你还说那么多,”沈夫人瞪沈复南一眼,起身去拿靳语尘跟前的小碗,说道,“四皇子既然来了,就是相国府的贵客,自然是不能怠慢的,这雪蛤汤是滋补身子的大补汤,我给您盛上一碗来,你好好尝尝。想来那宗人府不是什么人待的地方,四皇子定是吃了不少苦,看看这瘦的……”沈夫人哪管朝堂上的那些事,就行现下说的一言一行也都听不出暗地里的意思,她只知道这个四皇子一来,女儿就愿意出来用膳了,女儿就高兴了不少,她疼女儿,女儿喜欢的人,她也一道关心。
听到“宗人府”三个字,靳语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任谁听了这三个字都会不舒服,沈轻别自然看见了她一闪而过的尴尬,急了,开口说说道:“娘,莫要再提那三个字。”
“无妨,多谢夫人好意。”靳语尘起身,接下沉夫人递过来的汤,喝了一口,赞道,“确实好味道。”
“我就说,这雪蛤是在宝和楼那儿买的,新鲜着呢,家里的厨子以前就是宝和楼的一品大厨,轻别爱吃那个厨子烧的菜,老爷就给把那个厨子请回府上了,回来做的一桌子菜,味道我们一家人都爱吃,所以便留下了那个厨子做相国府的专用主厨,其中最拿手的,就是这雪蛤汤了。”
“竟还有这样有趣的事?”靳语尘温和的笑了笑,“看来我以后也要好好同那厨子学一学了,轻别爱吃哪个菜,我学来做给她吃。”
“你莫要再逗弄我了!”沈轻别羞得抬不起头来,自古厨房都是不让男子进去的,他怎么净说些胡话。
一顿饭,吃的一家人都其乐融融的,只是到了晚上,靳语尘送沈轻别进了闺房,便跟着下人,到了沈复南的书房,晚膳时的话果然是一个暗示。
“四皇子觉得,我家小女沈轻别怎么样?”沈复南猝不及防的问道。
靳语尘回道:“容貌过人,气质过人,才智过人,连大体,也过人。”
“看来四皇子对小女很是满意。”
“相国大人开门见山吧,你我都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不需要交易和筹码的。”
“哈哈,”沈复南看上去很高兴,“你是个聪明人,这四年的牢狱确实埋没了你,在皇上面前,你可演的连老夫都差点骗过去了,若不是你最后示意老夫的那一眼,老夫真以为你是个被关的害怕了的懦弱皇子,任人摆布了。”
“自古君王无常,父皇既能毫不留情的屠杀我满门,怎么会突然好心到来关心我这个在宗人府里烂了四年的阶下囚?”靳语尘抛砖引玉道,“我想父皇这次放我出来,不单只为了四年前的案子一事。”
沈复南踌躇了很久,道:“陈国公府的翻案只是个开始,这是皇上慢慢把你推上风口浪尖的引线,往后你会发现,即使你做了一件小小的事,都会受到无比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