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鸣佐害怕地跑到外面去,可外面也是这样腐烂了的尸体在游走着,看见他便一股脑儿的扑过去,定睛一看全是四年前被诛杀的罪臣。靳鸣佐往后退,忽的听见飘忽的女声,是从死去的淑妃口中所出:“我父亲陈国公对陛下鞠躬尽瘁,叔伯更是为安庆国的安危镇守戍边十几年,忍受边境严寒,甥侄也在朝着担任要职为陛下排忧解难,为何说我陈国公府企图谋朝篡位,将我陈家满门抄斩,屠杀九族!”
“我要你拿命来,欠我陈家上上下下上千条人命,你具都拿命来还,你一个人的命还远远不够,凡事你身边的人,都得死!”
娴妃说着便捏住了靳鸣佐的脖子,狠狠掐住,指甲陷了进去,传来钻心的疼。
“放开朕!四年前的案子和朕没有一点关系,都是傅世国和沈复南教唆的!那封告密信也是他们两个找人伪造的,朕不过是要给天下百姓和朝中的大臣们一个交代罢了,朕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来找朕……放手,朕既然能杀得了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放手,朕叫你放手,你听见没有……”靳鸣佐发现对方的力气并没有那么大,他用力一掰就掰开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反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双目赤红,“贱人!死了竟然也要来找朕的麻烦,朕杀了你!贱人!”
渐渐的眼前的人消失不见,周围的场景也恢复到他就寝之前的样子,他今晚来的是德妃的寝殿,他惊恐的看着枕边的人,眼珠子瞪得很大,已经断了气。
第二日朝廷上再次发生暴动,一夜之间,正四品以上的官员——中书侍郎和尚书左丞两位大人的府中皆出了命案,两家新添的孩子被发现惨死在襁褓中,就连守在孩子身边的奶娘也遭到毒手,更加令人发指的是凶手不仅杀死了那些婴儿,还在婴儿的身体上刻字,三个婴儿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着“冤”、“惑乱之臣,断子绝孙”、“这不是最后一个”,反覆的字眼,刻满了孩子的全身,鲜血染红了整个摇床……
凶手没有刻意提到四年前的陈国公府惨案,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桩案子,因为很多大臣都在心底怀疑着陈国公谋逆的可能,一封适时而出的告密书出现,圣上便下诏,诛陈家九族。
未免……过于巧合了。
第3章 祸端
宫里出了事,正得盛宠的德妃死了,太医对外称是突发疾病窒息而死的。但看她脖子间有刺目的红色手掌印,不难看出,是别人活活掐死的。而死的那个晚上,德妃的身边只有圣上,圣上的脖子上也有一层淡淡的鲜红手指印,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敢过于追究,皇家的丑闻,可不是外人能多嘴的。
朝堂有关陈国公府案子重审一事的奏本越来越多,甚至有大臣站出来一一列举了四年前此番案子的蹊跷和疑点之处,重审陈国公府一案的呼声越来越高,靳鸣佐没了法子,将这件案子再一次翻出来,交给大理寺查办。
重审陈国公府案后,宫里宫外的血案,竟这样停止了,因此更加确定了四年前的陈国公府案是宗大冤案。
原以为事情会就此告一段落,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宗人府那边又出了大乱子,三皇子不知怎的从里面跑了出来,正巧遇到进来探望四皇子的安和郡主,便起了□□之心,若不是狱卒及时进来阻止,怕是要酿成不可挽回的惨案。
相国府发生了大事,圣上专门派了御医前来,沈轻别至今昏迷不醒,手腕上是血红血红的印子和淤青,衣裳被扯得破破烂烂,脸上脖子上多出被咬伤的痕迹,嘴角也出了血,想必是她在被□□时自己咬破了舌头,流了很多血,一回来便发了高烧,即使晕过去了,眼角依旧有眼泪在流。
沈复南大怒,狠狠责罚了春生:“你和小姐一起进去的,为什么让小姐出了这档子事,你不会出去叫人吗?要你有什么用!没用的奴才,给我打,往死里打!”
春生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对不起,奴婢错了,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好,然后被人带下去,拉到后院杖责。
当时事发突然,春生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记得自己一门心思的要拉开压在小姐身上的三皇子,忘了跑出去叫狱卒,然后被三皇子用力一推,头磕在了柱子上,失去了意识,再次醒过来时就被人带到了相国府,听说小姐出事后,立马跑到小姐的房间门口磕头认错。
“轻别,我的女儿啊……都说了叫你不要去宗人府那个地方,你偏生不听,如今你给人害成了这样,你是要急死娘吗?”沈母轻轻握着沈轻别的手,泪眼婆娑的哭诉着,“何太医,我家女儿怎么样了?”
“无大碍,手腕上和脸上的都是些皮外伤,我开几副药膏涂抹,不日便可好个大半,倒是舌头上的伤要忌讳辛辣和难以咀嚼的膳食,以免伤口会裂开。郡主以前落下过病根,现在又受了风寒,有些气弱,得好好养着才行,我等会开一处方子,按上面的来抓药,然后马上熬出来给郡主喝下去,一日三次,一次一碗,不可多,也不可少。”
“谢谢何太医,谢谢何太医……”沈夫人不住的道谢。
何太医鞠了一躬:“那下官就告辞了,相国大人,夫人,下官告退。”
“德永,送何太医回宫。”沈复南直接叫了管家的名字,将何太医送走,然后极具严肃的对外吼道,“此时万不可对外宣扬,若是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地里嚼舌根子,我割了他的舌头!”
下人们纷纷低头,表示默从。
“轻别,乖女儿,别哭别哭,娘在这儿,没事了,不要害怕,爹和娘保护你……”昏迷中的沈轻别一直流泪,看的沈母一阵心疼,细心的擦拭她眼角的泪痕,轻声安慰着。
沈复南不忍女儿受到如此侮辱,当即大吼一声:“我要杀了那个畜生!”后便进宫面圣,向圣上讨要说法和交代,最后圣上赐了三皇子一杯毒酒,由相国行刑,死后的三皇子不得葬入皇陵。
来宗人府行刑时,看见自己女儿心心念念的四皇子此刻满眼血丝,一看见他进来就急迫地问道:“相国大人,轻别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啊相国大人,你告诉本王啊相国大人,轻别她到底怎么样了?”
沈复南冷哼道:“无事,谢四皇子如此关心小女,不枉小女对您关爱有加。”
靳语尘点到为止的住了嘴,说了一句:“她没事我便能心安了,还望她一切都好,”说完便十足颓废的低下头,“看见她让人这样欺负,本王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沈复南没再理会他,打开三王殿下的牢房,三皇子近年来一直神志不清,说是刚被关进宗人府时因为受不了打击企图撞头自杀,救过来后就神志不清了,现在更是疯癫。
“哈哈,本王明天就要出去了……”
“本文是父皇最得意的儿子,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你们这些贱民,见了本王还不下跪?”三皇子看见有人朝他走来,立马疯疯癫癫的说道。
沈复南一句话不说,疾步走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将手中的毒酒全部灌进去,狠戾的说道:“畜生,害我女儿到现在都昏迷不醒,我要你偿命!”
“啊……好疼啊……本王肚子好疼啊……宣太医,宣太医,本王身体不适……”三皇子捂着肚子,里面一阵绞痛,喉口一阵腥甜,汩汩的血往外冒,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救我……救救我……好痛……我还不想死……救救我……”
可眼前的人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他浑身痉挛着,三皇子无意见瞥到不远处的靳语尘,对方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动着嘴唇,说了几个字。
“去,死,吧。”
他突然清明的回想起自己入宗人府之前,四王送来的美酒,之后他便在父王的嫔妃寝宫醒过来,被打入宗人府后也是这个“四弟”一直前来探望他,给他送吃食……
吃着吃着,他便觉着自己的脑子变得越发混沌起来,越来越想不起事情,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他还记得有一天“四弟”说来带他出去,结果趁他不注意,手掌包住他的脑袋,狠狠砸向墙壁。
哦,原来是这样啊,当他发现四弟是女人后企图威胁她臣服于自己的时候她就下了狠心要杀了自己啊,还做的那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