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燕策成天口头上不着调,没想到心里早有了人,竟然不惜千里,亲自跑去求娶。
他好奇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然能入燕大将军的法眼。”
心里却在想,不知是谁这么倒霉,竟然被燕策这臭流氓看上。
燕策勾唇,“千金小姐,哪儿有他尊贵?”
沈醉猜想,“难道你想求娶的,是个公主不成?”
他的确听闻,当今皇帝最宠爱的云月公主,素来有大冶国第一美人之称,若燕策想求娶的人是她,倒也合情合理。
燕策笑笑,卖了关子,“等到了京城,你自然就知道了。”
沈醉也不想再费劲猜,他缩了缩身子,说了一声,“好冷。”
燕策顿了顿,脸上泛起不明显的红晕,“过来,我抱着你。”
沈醉警惕瞪着他,“你都已经有心上人了!”
燕策便不再废话,直接将他拉进了怀里,他就像是个大暖炉,沈醉一陷进去,就舒服得不想动弹。
但想起燕策要求娶的人,他还是违心地挣扎了一下。
燕策把胳膊收紧了些,警告道:“别动。”
沈醉还是挣扎,燕策叹了一声,“我不动你。”
在洞房花烛夜之前,他不会动他。
最终,沈醉还是抵抗不住睡意,慢慢睡过去了。
马车旁边有人禀报,“将军,有两个人从一出凉城开始,便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要把他们处理掉吗?”
燕策摆手,“可能是两个行脚商人,担心被土匪劫杀,借我们搭个船罢了。若是他们一直安安分分,便不必理,若是他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找个隐秘的地方解决掉。”
“记住,别让圣子看到。”
“是。”
没人敢拦燕策的车队,这一趟行程顺利得不可思议,哪怕带着大批辎重,也还是比沈醉去时早十天回到了京城。
城门口,三皇子朝熙身着庄重袍服,迎风而立,仪表不凡,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赞一声文雅才子。
自从几个月前,他与崔丞相的嫡女订下了婚约,在几个皇子中的地位便越来越高,是目前储君呼声最高的皇子。
就连皇帝似乎也开始偏爱他,将迎接圣子以及燕将军这样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了他。
这表面上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事,但实际上,却表示皇帝属意三皇子代表自己,在朝中大臣眼中,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信号。
皇帝膝下儿女成群,却迟迟未立太子,甚至隐隐有纵容各皇子明争暗斗的意思,这才造成了如今朝中这般党派林立的局面。
现在,朝熙明显赢面更大,倒向他的官员也越来越多,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人人争相讨好的对象,可谓是春风得意。
此时,朝熙站在众人的簇拥中,谈笑风生,偶尔抬眼看看城门外。
终于,写着“燕”字的旗帜在天边慢慢升起,有人注意到,说了一声,“来了。”
方才还言笑晏晏宛如筵席现场的城门外,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那旗帜越来越近,人们这才渐渐看清,那是一支何等庞大的队伍,最前方车驾到了城门,队伍的尾端,却一直延伸到视野之外,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马车拖着一车木箱,看那车轮压出的印记,里面装的东西恐怕不轻。
看来探子说的,燕策此次进京是为了求娶云月公主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圣子大人,将军,我们到了。”一个士兵策马来到马车旁,肃声禀报道。
只见车帘被一只麦色的手掀起,一个身量高大、五官俊朗的青年从车上下来,朝熙心想,这应该就是燕策燕将军了。
他正要迎上去,就看见燕策转身,朝车门伸手,对里面说,“扶着我的手下来。”
“知道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朝熙等人一愣,看见一只如白瓷般细腻修长的手,将车帘掀起,随后,一张娇美的脸,便露了出来,城门口顿时一片寂静,他们都呆呆看着那美貌的少年,发不出声音。
在他们发呆的时候,沈醉已经就着燕策的手臂,从车上跳下来了。
朝熙此时也终于从惊艳中清醒过来,他是个见惯美人的人,远的不说,他的皇妹云月公主与他一向交好。
从前,朝熙也认为这天底下没有比云月更美的人了,但今日见到这少年,便觉得,云月这第一美人的称号,该换人了。
远处,一驾不起眼的小马车停下,崔子嫣伸手将车帘掀起,便看见了那长身玉立、气质斐然的尊贵皇子。
前世,她只在赏花宴上远远看了一眼,便深深爱上了这个男人,在得知父亲将她许配给他时,更是万分欣喜。
但她嫁给他之后,才发现婚后生活远不如她想象的美好,她不能为他提供助力,他眼中便永远没有她。
今生,她原本是想以救燕策改变自己的地位,让他真正爱上自己,可是现在,她连在他面前揭开面巾的勇气都没有。
“尹玄,我们回相府吧。”崔子嫣想,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第42章 重生文里的小国师(11)
这京城说小不小, 说大也不大,朝熙从前自然是见过圣子的,但不知为何, 他竟是头一次生出圣子美貌的想法。
他往前回忆,发现圣子的确一直就是这般美貌模样, 却不知为何从前觉得稀松平常,今天见了才惊为天人。
朝熙心中虽然觉得奇怪, 却并未深究, 只当圣子这年纪, 一日一个样貌, 许是长开了, 也不足为奇。
“圣子和燕将军这一路辛苦了, 陛下已在宫中设宴, 为二位接风洗尘。”礼部尚书走上前,率先道:“这位是三皇子殿下, 奉陛下之命,来迎接二位。”
朝熙温文一笑,适时开口, “二位请换马车,随本皇子一道入宫。”
燕策、沈醉二人点头, 刚想上那三皇子带来的马车,就见城内涌出一行黑袍人, 其中八名黑袍人肩上,还抬了一方坐撵, 坐撵做工精制,底座是鎏金莲叶,上方四角各挂了一串金铃铛, 行走之中,清脆的“叮铃”声不绝于耳,而那坐撵四周,还用上等鲛纱环围着,能看到里面坐了一名红袍人,却看不清容貌。
抬轿的八人平缓地将坐撵放在地上,最前方手持仪仗的黑袍人高呼了一声:“国师到——”
一时之间,除了燕策、朝熙、沈醉三人外,所有人都纷纷跪拜在地,口中恭敬说着:“国师大人福泽大冶!”
沈醉站在跪拜着的人群之中,蓦然抬头,看向那个模糊的红色人影,他心中突然冒出一股强烈的思念孺慕之情,鼻间更是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他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对于原主的感情却犹如隔了一层纱,能看见,不能感受到。
但现在,看见那国师,那些感情便纷纷复活了,在他眼眶中闪烁成泪光。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为了一名捡来的弃童,通宵守护,翻遍了医书,也只是想找一个救活那孩子的方法。
时光过去,青年也渐渐变老,头发染上霜华,但那双眼睛看向那个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爱。
师父师父,对于沈醉来说,国师既是他的师,也是他的父。
有两名黑袍人上前,将鲛纱往两边引开,一名身着红色袍子的老者,就端坐在那坐撵中,他朝沈醉招手,“醉儿,过来。”
沈醉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掉出了眼眶,他扑到老人怀里,哽咽着说,“师父,醉儿好想你。”
老国师也满脸动容,抚着他的头顶,调笑道:“哎呦呦,我们小醉儿出门一趟,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
沈醉哼道:“就粘人、就粘人,谁叫你把我丢出去的。”
等这边国师圣子二人的久别重逢告一段落,国师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燕策、朝熙一般,说:“圣子从小体弱,又舟车劳顿,恐怕需要立即休息,就不入宫赴宴了,还请三皇子转告陛下,说明原委。”
自打国师府的仪仗一来,朝熙便知道他是带不走沈醉了。
大冶国皇室和国师府势均力敌,明争暗斗了不知多少年,就连上一任国师,也是死于皇室的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