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管目瞪口呆地看着郑乔希的背影，半晌，如大梦初醒地激灵了一下，抽出纸巾给已经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小公主，没想到对方瞪了她一眼，直接拍掉她的手。
唉，还是老样子，看来刚刚的“教训”完全没有用啊。
选管刚感叹完，就听见对方咬牙切齿地说：
“等下我会来收拾。”
看到选管呆滞的目光，她气冲冲地走了。
全程围观的训练生们呆若木鸡。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在哪？我是谁？我应该去哪？嗯？？
“卧槽，郑乔希也太帅了吧。”
“帅，帅炸了，我被圈粉了。”
“我是直A我是直A我是直A！算了我认命了，我弯了。”
“不愧是郑乔希呜呜呜，真的好帅…！”
蒋以蓝默不作声地收拾完一切，思绪却飘向了远方，如同琥珀的眼珠子被睫毛遮住。
“但是...她会不会报复啊。”
“听说是环星董事长的女儿诶。”
“嘘...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蒋以蓝刚走出食堂，突然有一份重量挂在她身上，不用看也知道是某个特自来熟的人。
“以蓝，你怎么走得那么快？”
蒋以蓝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热情拥抱。说实话，重乐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肢体接触了，她容易社恐发作。
“…回去午觉。”
“哦哦，行吧，那你回去午觉吧~”
听到重乐的话，蒋以蓝有些诧异，转过头问：
“你不回去？”
重乐挠了挠鼻梁，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右边的虎牙自然而然地露出来，像只小老虎。她爽快地回答：“主题曲有个部分我怎么都串不起来，想要再去练一练，毕竟明天就要等级评定了嘛。”
蒋以蓝又沉默了下来，她抬起眼，看着云朵漂浮在湛蓝的天空上，落在身侧的手指不由地攥紧。
“我也去吧。”
“诶？”
“我也去练舞。”
重乐眨眨眼，眼睛瞬间亮起来，她笑嘻嘻地想要揽住蒋以蓝的肩膀，结果又被避开了，她也不气馁，蹦蹦跳跳地跟着蒋以蓝去舞蹈室。
“重乐，你不是学民族舞的吗？”
“哈？对啊，怎么了？”
“……”
蒋以蓝默默地把“你怎么一点也不稳重”憋下去，叹了口气，有点怀念郑乔希了。
“其实，我有点担心乔希。”
第15章
齐海贝觉得自己快吐了。
三天之内要学完节目组准备的《Dream》，光是舞蹈动作就有下腰、跳起，整个节奏非常考验耐力和体力，仅仅只是跳舞没有唱歌，齐海贝就已经大汗淋漓，更要命的是她还跳得不标准。
每个人都在默默练舞，希望能在明天的评级逆风转盘，打造专属自己的F班到A/B班的逆袭剧本。
然而在这其中，有一个人格外地不同，她在练完舞蹈后会温柔地指导其他人。
“海贝，你刚刚耸肩的时候错了，是先抬高左肩。”
听到这两天贯穿耳边的柔弱声音，齐海贝硬生生地挤出一个微笑，本想重复原来的老套剧本，惊喜感谢改正一条龙，突然，她灵光乍现。
嗯？我可以走另一条路啊…不就是演吗？我也会！
嘴角迅速撇下，齐海贝咬住下唇，眼里隐隐闪现水光。除此之外，她的手指微微颤抖，逐渐握拳，痛苦在脸上一瞬间闪现。
如她所料，黎雨雪果然一步上前，担忧地扶住她的肩膀，声音柔弱却坚定，像十月金风中摇摆的芒草。
“海贝？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不太舒服？”
出现了！担心三连！
齐海贝内心为自己点赞，表面却依旧是承受不住的难受模样，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黎雨雪的衣角，吸了吸鼻子。
“我觉得...我真的好没用。”
带着哭腔，齐海贝眼睛唰地一下流出了泪水。
黎雨雪抿起嘴巴，不动声色地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她抱住齐海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说：“没事的...尽管哭吧，有我在，不会被别人看见的。”
齐海贝本来就比雪矮个十厘米，被她一挡，何止是其他人的视线，连镜头都没有了。
其他训练生自然不是瞎子，但是瞥了几眼后，发现是高手在过招，果断不去掺合一脚，还是老老实实地练自己的舞吧，要是玩不过她们，一不小心说错话来个全网黑可不是开玩笑的。
齐海贝大脑极速运转：要怎么样才能反败为胜！？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刚就完事！和她炒cp我也认了！
她一把抱住黎雨雪，是那种小鸟依人的抱法，她把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毫不客气地把眼泪鼻涕蹭在对方衣服上，期期艾艾地数落自已：“我真的好糟糕…明明已经训练了三年，却还是只能得到一个F，但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啊，为什么还是这种结果？”说罢，她抬起头，低落地问了一句。
“我是不是不适合站在舞台上？”
这句话问得很巧妙。
如果她问的是“适不适合出道”或者“适不适合当偶像”，其实很容易招黑的，虽然粉丝肯定会洗地解释说这是她的梦想，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网友可不会买单，他们只会嘲齐海贝的脸有多大，才刚练习就在想出道的事情，可不可以先踏踏实实地练舞？卖惨是没有用的OK？
但是现在，只要雪顺着她的话回答，那么结局已定，这注定是属于齐海贝的赢局。
然而事与愿违，黎雨雪先是沉默，随后，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笑容略微苦涩。
“我不知道，齐海贝。”
诶...？这是什么回答？
齐海贝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脸色，她攥紧雪背后的布料，只能随机应变地茫然抬起头，泪水在眼角流淌而下，少女的脸沾染上泪水便变得格外忧郁，她的鼻头和脸颊因为哭泣而变得红彤彤，像深林幼鹿。
黎雨雪的眼睛一瞬间似乎有泪光闪过，她喃喃自语地重复：“我真的不知道...”在许久的缄默之后，她低低地说：“加入Nine girls前我当训练生已经四年了，入团后，我以为实现了梦想...但是...加入的这三年，舞台却没有多少，一共七年，我到底干了什么？”
其实黎雨雪得F是意外，她在初评级的时候刚好感冒嗓子哑了，没力气舞跳得也不好，所以在Nine girls中以实力出众出名的她才得了F。可正是如此，她痛恨为什么没关注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在表演那一天刚好生病，会有人相信吗？
没有的，只有粉丝会说她多么努力但是生病了很可惜，而别人只能看到她在初评级上的糟糕表现，盖章这又是一个靠脸吃饭的偶像。
如果这次她能以感冒为借口，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足。
如果…如果是郑乔希的话，就算感冒也一定能得A，这就是实力的碾压。
世界如此残酷，它不会听任何理由，只看结果。
齐海贝瞠目结舌地看着雪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忍住不让泪水流出来，当她再次睁眼时，眼神又变回一片清明柔和。
“但是站在这里就代表机会啊，我们还没有被淘汰，我们还能努力，我们还能站在台上…”
齐海贝一瞬间感到莫名的难堪，最后一点良心久违地上线了。
她咬住下唇，垂下眼帘躲开她的视线，双手也放了下来，她想逃离，但是发现自己被雪用力地摁住，诧异在脸上闪过。
黎雨雪笑了笑，拥抱着齐海贝，凑近她的耳边，声音柔和，带着关切。
“耍心机？”
淡淡的一声轻笑，像是毒蛇一样钻入齐海贝的心里。
“小、朋、友，你还需要学习。”
齐海贝瞬间僵住了身体，就像是坠入了冰窖，心凉了半截。
*
郑乔希走进舞蹈室时，发现已经有人在练舞了，她有点惊讶，毕竟一直都是她最早到的，其他多多少少都会迟半个钟再来。
舞蹈室里在练定点的沈水北听到推门声，余光瞥见郑乔希时，她一瞬间僵住了身体。
郑、郑乔希来了。
怎么办？要打招呼吗？会不会太突兀了？有点太自来熟了吧!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行不行，太僵硬了，振作起来啊沈水北！！
偷偷地看着镜子里郑乔希的身影，她情不自禁地抿起嘴巴，又急忙地恢复成正常的神情，试图表现出自己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