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饮(34)

“看看吧,里面的东西我没动过,你检查一下。”

顾执只按了电源键确定开机了就没再动了,江初手机锁屏简单到连个密码都没设置,屏幕从左往右滑动一下就能解开。

顾执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爱好,确认能用就踹进兜里。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想给江初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自己把手机给他送过去,拨通了号码才想起来江初的手机还躺在他书包里。

暂时给不了只能让它在书包里躺一夜,可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他还要多花50块钱?

被自己蠢哭的顾执郁闷的拎着书包回家。

*

期末考越来越近,整个年级都像是卷入了某种诡异的咒法里,连平日篮球不离手的许景也经常拎着领口抖着风的回过头来借笔记。

这场面颇有点壮士出征的阵仗,顶着四十多颗黑漆漆的脑袋,贺雯露出久违的慈祥。

虽说学校不倡导临时抱佛脚的这种学习方法,但肯学总比不学强,于是为了鼓励他们期末能考个与现在努力的结果相匹配的成绩,贺雯毅然决然的在某节班会课上郑重其事的宣布,延持一小时自习的时间。

外面几声低哑的蝉鸣和教室里张了张口却敢怒不敢言的学生有着如出一辙的无奈,只能悄悄鸣叫,做着无用的反抗。

靠窗的座位被大片的阳光覆盖,不知哪个缺心眼的在窗户上糊了一整面的报纸遮光,对着走廊的那一面正是某学校老师体罚学生被家长联名举报到教育局的社会新闻。

贺雯一把扯下报纸,团成一团丢进教室的垃圾桶里,巡视着众人说:“你们有意见的可以提,我们不搞专权,民主的很。”

许景跃跃欲试,反驳的话都到了嘴边,但碰上贺雯的眼神,就又本能的立刻换成笑眯眯的模样,贱里贱气的说:“我们的意见就是老班的决断,老班英明。”

对于许景诸如此类的马屁,全班都已经免疫,连个“切”字都不肯赏给他。

这种“不合理”的强制要求对他们来说,开始很难以接受,一旦习惯了适应的也就快了,不到一周时间,就都习惯性的在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之后拿出试卷开始刷题,天眼不信贺雯说的,还偷偷在教室后面逮过几次,但都铩羽而归。

学校的排名大榜上只会记下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周考的排名每个班班主任那里都有一份长长的“清明上河图”但这个东西不在学生之间流传。

顾执上次月考化学拖分严重,单科分数居然比班级平均分还低了五分。他悄悄看过贺雯那里的“清明上河图”不看总分的话,只化学一门课,他竟然排在了两百名开外。

往前倒推两百人,江初的名字赫然排在顶部,万年不变的第一,甩了第二名十好几分。

顾执从小就没在学习上受过搓,小时候老师夸他脑子好,他自己也这么觉得,同样的题,别人一个晚上才能吃透的他一个小时就能解决。

但江初这种样样都一骑绝尘的实属少见。

他是没有争强好胜到非要跟谁去争第一,但这种第一就在身边,而自己却在倒数里徘徊的感觉让他身上的每一根筋都拉扯的不舒服。

那次的月考就像是悄悄的掩上了一扇本就开的不彻底的木门,本以为只是个小失误,后面会考回来,那他的名字依然会名列前茅,但之后的两次小考,他依然在一百多名里来回打转,这门课像是掉进了诡谲的棋盘里被人操控了似的,任他刷多少题,就是不见成果。

这种无用功做多了,多少会磨掉让少年人的士气。

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磁场影响,这次化学考试全班都偏低,除了万年不变的江初没有受到波及,整个二班四十几个人无一幸免。

当然最焦急的除了他们还有就是任课老师了。

这位总是一开口就透着一股化学药品的味的老师听贺佳他们说,还是南川一中的特聘教师,换句话说就是“他本事大着呢”

本事大却也栽了跟头,能不愁么。

顾执看着试卷右上角的分数,再瞟一眼江初试卷上的分数,有点郁闷的把试卷揉成一团塞进课桌里。

江初被他这动静吸引,侧目偏头看了一眼,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

但这冷面大神向来情商赶不上智商,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又考砸了?”

顾执:“......”

这个又字像是把在盐水里泡过的尖刀,顾执被扎了一下,心说,不会说话就把嘴捐了。

他含糊的“嗯”了一声,从课桌里翻出一本化学错题集,闷着头写。

江初盯着那本错题集看了一会说:“这本难度太大了,不适合你。”

江初这个人在某些时候,完全不会看人脸色,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

要是换做别人早跟他干起来了,好在顾执虽然因为没考好有点气闷,但也知道江初是好意提醒。

不过就算知道他是好意,但还是有点不爽,要是许景的话肯定会说:“牛逼,这么难的书你都啃得动”

这才是好意的表发方式。

见顾执没吭声,江初又说:“你试卷给我看一下,我看下你错了哪些。”

顾执拦住他要伸过来的爪子:“别多事,我还得磕题呢。”

“这次考试其实不难,考试的内容基本知识老张都梳理过,最后一道大题是上一届期末考出现的,只要把步骤不弄混淆...”

顾执心情不太好又听了一通废话,多少有点烦躁,想让他闭嘴,然而,他刚一抬头江初就以为他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乘胜追击:“你把试卷给我,我帮.....”

“你烦不烦啊,你都满分了要我试卷干嘛。”他把笔往桌上一拍,挪了挪椅子,然后把桌子也往外撤了一小段距离,两张桌子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顾执气呼呼的说:“你别再惹我了。”

说完又埋下头重新拿起桌上的笔继续写题。

被他挪桌椅的声音惊醒的许景茫然地回过头看见就是这样的一幕。

江初愣愣的盯着那条莫名空出来的过道,有些无辜的看了一眼磕题的人,他有点不知所措的盯了一会儿,然后在许景伸出食指轻轻的敲击他桌子的声音里回过神来。

许景指着顾执闷头写题的脑袋小声的问他:“又没考好?”

江初愣了一下,然后茫然的点了头。两个“又”字让顾执难受了整整一节课。

一放学,他就卡着铃声点冲出了教室,生怕多留一秒被人问东问西,丢了面儿。

实际上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毕竟这次整个年级都没考好,主要还是他觉得江初这个棒槌说不定又要语出惊人,万一他没忍住,他是不想因为自己没考好把起洒在别人身上,以江初的脾气,真惹怒他了自己还得巴巴去哄,他不觉得自己能有这个精力。

所以向来有事解决事的顾执生平第一次有了逃避的行为,行为的结果比他想象的要爽。

许景听着后座的动静,回过头的时候顾执已经跑没影了。

“靠,有狗追你啊,跑这么快?”

江初:“......”

“哎。”许景边收拾书包边冲江初和李茂说:“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会吧。”李茂半信半疑的否定了一句,又觉得缺乏有力的证据,于是看向江初:“你平时跟他走得近,你知道吗?”

江初如实的回答:“不知道。”

许景立刻来了兴趣,趴到后排分析:“他最近总是一放学就跑没影了,肯定是约会去了,这几次考试也不理想,还容易生气,一看就是恋爱不顺,影响了学习。”

他自认为条条都符合他认为的失恋的表现,说的江初都快要信了。

“而且,昨天我还看见一班的文艺委员给他送果汁,说不定就是她。”怕其他两人不信,许景还举了个例子。

送果汁那事江初知道,他当时就在操场。

许景说的那个一班的文艺委员是个清秀的马尾辫女生,当时被几个人推到顾执面前,结巴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顾执同学,麻烦你把这个带给江初。”

江初当时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目睹了这一经过,当时他听到这句话掉头就走,后来顾执追上他才笑岔气的说:“你就在边上人家都不敢亲自给你,还说喜欢你呢,由此可见......假的”

“谁说谈恋爱就会影响学习。”李茂一句话打断江初的思绪:“你看七班的班长和学委,他们成绩一直是他们班第一,这不都是恋爱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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